那锡纸底部翻过来的话，就会发现上头已经焦黄到变得嘎嘎脆，完全无法使用。
没关系，还有其他的食物。
裴周妄还准备了红酒，烧上了还算是七八分熟的牛排，也准备了一些精致又小巧的食物。
至于蛋糕……
裴周妄很庆幸蛋糕自己是托人买来的，至少味道是中规中矩地不会出错。
等待的时间是很煎熬的——
尤其是乔清疏现在觉得自己又失忆又懵逼，整个人的状态就是想发疯也发不起来，心中还透着浓郁的不安。
听到墙面上所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而上头时间也逐渐临近夜幕——
乔清疏更是坐不下去了。
想要离开，想要离开这儿——
她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甚至在急促的呼吸中能听到自己振动的心跳，就在她视野模糊的那瞬间，似乎耳朵也听到了什么细碎的声音。
但那声音划过的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有仔细去听，就已经恢复了平常。
……如果自己真的和男主甜甜蜜蜜的相爱，那按照自己的性格必然不可能留着这么一份离婚协议书的。
乔清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脑子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可是现在所面的最大的难题就是——
自己必须和这么一个相爱的丈夫一起吃晚饭。
脚步声越发接近，乔清疏神情也比刚才来的更紧绷了一些，但她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僵硬着这个体态必然会被对方发现不对劲。
她只能勉强自己放松下来，可是微微泛白的嘴唇却显现出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紧张和无措是无法隐藏的，肢体语言总是会透露出踪迹。
裴周妄此刻已经将那身围裙退了下去，她也觉得以穿着围裙的方式邀请乔清疏同自己一起吃烛光晚餐的话，有些太过不正式了——
在吃饭前，他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一身在网上评分很高的，人类女性公认的白月光套装。
白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的西装裤恰好的完美的勾出了他那黄金的身材比例，既不失去成熟男人的庄重，又透着几分青春。
衬衫上最上头的两个扣子是按照他往日的习惯并没有扣住。
只是在他走路的时候纽扣扯着脖颈，会露出那性感喉结，白色衬衫和里头胸肌还算发达的身材形成了巨大反差，黑色的西装裤则是包裹着他的臀更加圆润了些。
他没有穿完整的西装——
可是也算得上是西装暴徒。
“疏疏，为了庆祝你的醒来，也是因为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纪念日，所以我做了一桌食物，不知道可否赏脸——”
男人话语还是得体的，他声线里蕴含着磁性，温柔的眼眸在注视着人的时候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皮鞋走在地上摩擦的发出轻微声响。
乔清疏僵硬，不动声色后退了小半步，感觉自己比刚刚更紧张了。
“……”明明就只是吃个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裴周妄看到了。
但他眼底的笑意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只是主动地向前走了几步，有些大的手掌抓住了乔清疏的手腕。
在感受到那股冰凉，乔清疏缩了一下，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的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
裴周妄将衣服盖在了她的肩膀上，同时也遮住了她背后那些痴迷狂热的黑暗意识。
它们就差流着口水，完全没有顾忌的趴在乔清疏身上，完全的醉了，试图做一些不可描述。
意识们每每吸食一口香甜，似乎就撑的不行。
闪烁着的黑光都有些忽暗忽亮，哪里还管得住自己原先同本体的约定。
疏疏现在对自己还有几分恐惧，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在完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如果乔清疏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那他还会觉得乔清疏是不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某个人形天灾不久之前还是想着乔清疏失去记忆竟然就是完全的将自己忘掉了，感到很是委屈；可没想到他的自洽来的很快。
他本来想要上身的衣服不穿的，这样的话，配偶不仅可以完美地看到自己的好身材，并会了解自己的强大。
可张秋凯说这样不太好，他也就勉强放弃了。
之前的时机是对了，可裴周妄除了在梦中之外根本不敢给眷顾看自己的本体；现在的时机也对了，裴周妄还是不敢给对方看自己的本体。
一方面是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再次变丑了，另外一方面……
乔清疏现在就会接受吗？
奈亚斯和犹格索格斯幸好不在这儿，不然按照他们俩的性格，一定会在这种特别的场景下搞些破坏。
让厄运感到不高兴或者生气什么的，简直太赞了。
可是除了厄运，其余的神明都在探究本源力量的出现——
只是他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能全部聚齐的出现在一个地方。
顶多是通过一些零零碎碎的媒介，作为沟通的渠道，可因为媒介的磁场极不稳定，他们沟通的很是困难。
或是分身，或是意识，或是一块小小的载体——
路边一块破旧的石头，天上飞着的白鸽，在小巷子里哭泣的小男孩，又或者是垃圾桶里的黄鼠狼……
都有可能是旧日神明。
他们就差摆一张桌子，开展一次圆桌会议。
可实际情况就是甚至比许多污染体都要活得可怜的多了——
比如，黄鼠狼偷抱着一颗苹果，在苹果上落下媒介，而苹果的命运是没有定论的，可这颗苹果大概率会被运往垃圾场，苹果的外表彻底腐烂，只会留下几颗苹果籽。
苹果籽或许会被老鼠叼走，而那些籽被动物排便的遗落在某一处土壤里。
当这颗苹果籽生根发芽的时候，旧日的媒介便产生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叫做圈定领地——
是形成污染区。
而作为最大污染区的集中营——
乔清疏被半邀请半被迫的来到了3楼的露天阳台处，这里被布置的很有氛围感，闪烁的LEd小灯恰着暮色有种淡淡的温柔。
桌上被摆满了漂亮精致的食物。
裴周妄低声轻笑：“……疏疏满意吗？”
在背后，人形天灾的尾巴一点点的钻出来，双脚之外的地面上多了很多深海的水痕，甚至能看出扭曲的弧度。
今夜无月。
天台之外，参天大树摇曳着树枝，抖动着树叶。
每一片树叶所拥有的纹路都成为一个无法逃脱的加强结界，树轮藏着瞪大的贪婪眼睛。
来自深渊的怪物快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