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人类这么做，真的管用吗？”
梦魇都有些迟疑地狱鸦的方法是否真的管用了。
“当然管用，我让他们进行的可是那来自深渊，我们地狱鸦一族古老的传承的东西。”地狱鸦有些不满梦魇对自己的质疑，狠狠的用抹布擦着栏杆。
“你别偷懒，快一起打扫卫生，不然大人回来看到这房子变得这么破旧一定会找我们两个麻烦。”地狱鸦表示对厄运的认知极为清楚，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绝对会是这样的。
梦魇的身影更是恍惚的闪了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房子周围的已经被两个人清理了大半，要说为什么不用力量去清理……
地狱鸦和梦魇倒是也想啊。
只是污染的力量似乎只会让环境变得更加糟糕，他们为了维持人类合适的生存环境也就只能是亲自动手了。
“……你为什么不留下几个人类，让人类帮我们打扫。”梦魇突然的说着，卷起拖把拖地的动作都是一顿。
地狱鸦顿了顿，阴阳怪气的清了清嗓子：“……他们打扫能有我们干净？我们做的事情才能让厄运大人发现我们的虔诚。”
他才不会说其实是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只是生理排斥同人类接触，一群食物在自己面前晃荡晃荡的还是很考验他的意志的。
如果不是因为厄运大人，他是真的能把这些人类都吃了。
异能者还格外美味一些。
人类在做好决定后行动速度很快，两个人只是交谈的功夫，他们的计划就是一步步的实施出去了。
梦魇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想想的话也的确，毕竟人类经常说的就是真诚了，可能厄运大人人类的身份模拟久了也喜欢吃真诚这一套吧？
“……”
“……”
梦魇和地狱鸦之后一直在认真的打扫卫生，只是脑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分别想着自己的事。
梦魇担心乔清疏会不会被厄运大人无意识的欺负了，等厄运醒过来后万分后悔却是来找自己的麻烦泄愤；而地狱鸦苦恼的事情则是更单纯一些，他就担心自己的五个尾翼保不住。
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说，两个人担心的是同一件事。
当然，特别办事处此时担心的事情和他们其实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顾老师，这样子真的行吗？”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推崇和相信这件事，路戚光微微皱眉。
他的心中也有些不安，总觉得这种东西太过于虚幻了，真的有能靠着呼唤就将人类带了回来的吗？
然而，乔清疏是真的在无数的期盼和祈祷里回到了这个世界。
“怎么不行。”张秋凯看了一眼队长，慢吞吞的道：“……乔清疏回来对我们来说又没有什么坏处，虽然那只讨厌的乌鸦说话很难听，但是他说的那些话的确很有道理。”
“张秋凯。”路戚光一看就知道张秋凯似乎对自己一直有意见，在他决定为了人类大局考虑而将乔清疏更多的放在后头后，这个队友就似乎同自己愈发的生疏了。
张秋凯也是得过且过，并没有继续挑刺，而是就坐在旁边不吭声。
旁边也有其他研究员阻拦：“哎呀，都是这个时候了，你们就别吵架了，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都世界末日了，我们更应该团结一心，别自己先团体破裂。”
“是啊，张队长，这种时候我们就别——”
张秋凯只是看了一眼众人，没有说话，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是出门了，声音冷淡：“我去外头巡逻了。”
路戚光没有阻止，其他的研究员也只是讪笑，无奈的摇头。
顾秋则是收回了无法聚焦的视线，声音平淡：“继续吧。”
路戚光将目光落在了顾秋那已经变白了头发和愈发干涩的皮肤，欲言又止的压下了喉咙间的干涩。
顾秋分明也只是个三十岁的人。
可是因为多次预言人类的未来，她的外貌甚至比得上那些五六十岁的人了，衰老的太过于快，太过于诡异。
但当众人提及了她的状态时，她只是淡淡的道：“为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总是要做出一些代价，这是我自愿承担的代价罢了，你们不必为此忧心。”
“至少我还活着，能继续散发余热。”
她能果断选择最利于社会的选择，同样能抛下自己的健康。
“继续检测网络数据，那地狱鸦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忽悠我们，他们必然是想和我们一样获得双赢的结果。”她冷冽的声音极其专业，一下子就让其他人变得严阵以待了。
房子外。
张秋凯想抽烟。
可末世时代这种东西更是稀缺了，更别说为了不引起污染体的注意，现在也要求人们不允许吸烟了。
他下意识的摸口袋，可却只是摸出了一片褶皱的口香糖，放在嘴里毫无味道的咬着。
他是有些生气。
只是他不是对众人生气，而是对自己生气，而他也不得不无力的承认自己也是乔清疏敌对的那一方。
因为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来的那样正义，也没有做到觉醒记忆重新来一次就变得有多么的强大，一切的强大不过是抢占了其他未知人生机罢了。
他也没有那么善良。
所有人中唯一最无辜的就是乔清疏，如果他们一开始就阻止两人更进一步的接触，或许之后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他只是想着，却没有阻止。
沉默的从众也是从众。
如果能再次见到乔清疏，他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是想要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那些强加的东西，不管乔清疏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们本就不应该这么做。
可私心会压过善心。
就像是人类觉得只是损失了一个人而拯救全世界的生命，那哪个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作为被牺牲被奉献的人，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是如何的呢，是不是在苦苦的挣扎着而无处逃离——
似乎不在大局观的考虑范围。
“……幸好，乔清疏有特殊的能力。”
“可是，怎么就偏偏是她有特殊的能力呢？”
张秋凯的声音很轻，支离破碎的声音快要被风吹散了。
他有些虚虚的望着远处。
那分明是荒凉无比的废土场景，可他却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风沙迷了眼，变得模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