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面色平静地看着韩英济:“只要龙公子不出家门,他就不会有危险。另外,眼下韩公子不必着急,破案之道在于循序渐进、抽丝剥茧,有些线索我也在暗中查探,待全部查清楚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韩英济说道:“对英济而言,你就是能帮助我们破案的关键人物,所以还请阁下务必将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白衣少年微微摇头:“目前我已经查到了关键线索,事情也即将有重大进展,所以此时绝不能节外生枝,请韩公子见谅。”
停顿了片刻,白衣少年又劝韩英济:“如今韩公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帮助他人查案,必然会处处受内奸的监视和掣肘。”
韩英济思索片刻,然后对白衣少年说:“阁下所言我未尝不懂,但帮助他人查案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的决定。”
白衣少年意味深长道:“看来,韩公子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韩英济露出复杂且敬佩的眼神:“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白衣少年说道:“韩公子的这条计策并没有错,假以时日,我们都会查明真相,一切也将水落石出。”
就在韩英济陷入沉思之际,一旁的张诗妍忽然开口问白衣少年:“你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白衣少年再度摇头:“我非武林中人,自然不用参加武林大会。”
韩希捷则对白衣少年发出一声冷笑:“鬼才相信你不是武林中人。”
白衣少年不紧不慢道:“应诸位的邀约,我已前来与你们相见,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韩希捷连忙对白衣少年说:“你现在还不能走。”
白衣少年淡淡地看了韩希捷一眼:“纵然你武功高绝,但未必能留住我。”
韩英济急中生智,他立即朝白衣少年大喊:“你知道吗,龙公子已经猜到你是谁了,而且他真的想见你。”
听到这句话,白衣少年顿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神,过了片刻,他轻轻开口道:“无妨,该见面时,自然会相见的。”
说罢他转身飘然离地,旋即凌空而去。
看着白衣少年远去的身影,张诗妍神情怅惘地伫立在原地。
不过视觉敏锐的韩希捷看见,在白衣少年腾空而起的同时,一件微小之物从他身上掉了出来,之后轻轻落在了地上。
韩希捷连忙走上前去,接着俯身捡起了那样东西。
仔细一看,那是一小朵花,花的色泽鲜丽,像是刚摘下来不久,花瓣白里透着粉红,并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韩希捷将花朵递给韩英济,同时对他说道:“少爷,你看。”
韩英济从韩希捷手中接过了那朵花,然后仔细观察起来。
韩希捷好奇地询问:“少爷,这是什么花?”
韩英济沉默片刻,随后开口说道:“这好像是樱花。”
韩希捷不由得反问韩英济:“哦,这是樱花?”
韩英济点了点头:“应该是的,眼下正是樱花开放的时节。”
韩希捷又问:“少爷,你能肯定吗?”
韩英济慢条斯理道:“爹平日里喜好栽花植树,我对许多花草树木也略有耳闻,不过我家并未栽种此物,所以我不敢完全肯定。”
韩希捷则说:“管它什么花,这都是有关白衣少年的重要线索。”
韩英济深以为然:“希捷说得对,明日我便好好查一查此花。”
张诗妍一边听着韩英济和韩希捷的交谈,一边注视着那朵樱花。
主仆二人转头看了看怅惘的张诗妍,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完袁淑琴的叙述,慧伦大师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樱花,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一花一世界,此花便是你心中的世界。”
袁淑琴向慧伦大师行了一礼,继而对他说:“大师所言极是,此花是我心中的世界,也是我过往的世界。”
慧伦大师发出低沉的声音:“心中的世界,过往的世界,所以你的心还留在过往,而这也是你所谓的心有所界。”
听了慧伦大师的一番话,袁淑琴面露深思之色,半晌沉默无言。
慧伦大师继续说道:“花开花败皆在你心,缘起缘灭全随你动,此结唯有你自己可解,请恕我无能为力。”
“我懂了。”在静谧良久后,袁淑琴终于再度开口,“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慧伦大师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因,自然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果。”
方丈禅房的门被打开,袁淑琴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站在庭院里等待的诸葛长空连忙上前对袁淑琴说道:“夫人。”
袁淑琴关上房门,她对诸葛长空点头致意,一时间没有说话。
诸葛长空随即又问袁淑琴:“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袁淑琴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多亏了大师精深的佛法,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诸葛长空于是朝方丈禅房的方向躬身行礼:“多谢慧伦大师。”
这时慧伦大师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诸葛施主不必多礼,尊夫人身心偶感微恙,并无大碍,请你务必悉心照料。”
诸葛长空说道:“晚辈谨记大师教诲,此恩此情,铭刻在心。”
慧伦大师的声音再度响起:“夜色已深,二位早些回去休息吧。”
诸葛长空和袁淑琴一同行礼道:“是。”
说罢夫妇二人转身迈步离去。
再看坐在房内的慧伦大师,他双手合十,微闭双眼,纹丝不动。
在返回的路上,诸葛长空问袁淑琴:“夫人,你现在感觉如何?”
袁淑琴对诸葛长空说:“刚才大师在讲解佛法之时为我输入了一股如暖阳般的真气,我现在感觉身心舒服了很多。”
诸葛长空对袁淑琴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一个幽静的夜晚就这样悄悄地过去,天空随之微微泛白。
张诗妍坐在小湖边静静地看着湖水发呆,她已经这样一整晚了。
不远处的韩英济看了韩希捷一眼,随后他便上前对张诗妍说:“张姑娘,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家去吧。”
张诗妍依然呆呆地看着湖水,她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
韩英济于是又劝张诗妍:“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我们回去好好计议,再另想办法寻找他的下落。”
可张诗妍还是没有说话,韩英济不禁再次看了韩希捷一眼。
韩英济思索良久,最后想到了一个激张诗妍开口的方法,那也是他经过了一整晚的观察后心中最想对张诗妍说的话。
在打定主意后,韩英济于是对张诗妍说:“看得出来,你的心仪之人就是他,所以你不愿意听从父母之命嫁人成亲。”
张诗妍终于将目光投向韩英济,然后缓缓开口道:“你说得对。”
虽然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却犹如一阵惊雷在众人耳边响起。
张诗妍继续说道:“从我看到他第一眼起,他就占据了我的心,所以我不愿意嫁给别人,即便违抗父母之命。”
心直口快的韩希捷连忙劝张诗妍:“既然你心仪他,那就去找到他呀。”
韩英济也随声附和:“是啊,去追求你想要的,切不可在此蹉跎。”
张诗妍沉默片刻,随后站起身来对主仆二人说道:“你们说得很对,我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自叹消磨。”
少顷,张诗妍又将目光投向韩英济:“把那朵樱花给我看看。”
韩英济看了一眼手中的樱花,然后将其递给了张诗妍。
张诗妍从韩英济手中接过了樱花,并且仔细观察了起来。
过了半晌,张诗妍问韩英济:“你有什么发现吗?”
韩英济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这朵樱花非常奇特,我想如果顺着它查下去的话应该可以找到白衣少年的下落。”
张诗妍又对韩英济说:“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韩英济一本正经地看着张诗妍:“张姑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诗妍随即又问韩英济:“之前你所说的龙公子到底是谁?你们究竟在查什么事情?白衣少年又知道什么关键线索?”
面对张诗妍的一连串提问,韩英济不禁微微一怔。
在犹豫片晌后,韩英济对张诗妍说:“事关重大,实乃绝密,我不告诉张姑娘,自然是有不能言的苦衷。”
张诗妍直言不讳:“虽然我们在做不同的事情,但又在一起共同寻找白衣少年,在这个过程中,你我迟早会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与其各自遮遮掩掩,倒不如互相说出实情,如此还能互帮互助。”
听了张诗妍的一番话,韩英济顿时陷入沉思。
这时张诗妍又对韩英济说:“我已经把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因为我心中已经认为,如今你我是真正的进退与共。”
韩英济静思良久,而后将目光徐徐投向张诗妍。
清晨的少林寺笼罩在朦胧的云雾中,人们在此仿佛置身于仙宫。
诸葛长空来到方丈禅房,继而对慧伦大师行了一礼:“拜见大师。”
慧伦大师问诸葛长空:“准备何时起程去往京城?”
诸葛长空回答:“稍后便动身出发,长空正是来拜别大师的。”
慧伦大师语重心长地说道:“山高水远,一路多加珍重。”
诸葛长空再度向慧伦大师行礼:“多谢大师的关怀,长空感激不已。此番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大师,也请大师多加珍重。”
慧伦大师静静地看着诸葛长空,却没有接他的话。
诸葛长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离开之前,长空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师。”
慧伦大师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是想问你夫人的事。”
诸葛长空点了点头:“正是,昨夜当着夫人之面,有些话我不好说。”
慧伦大师对诸葛长空轻声说道:“此刻你但说无妨。”
诸葛长空露出复杂的眼神:“虽然夫人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刻意去查问,但我能隐隐感觉到,夫人似乎在修炼黯然摧心经。”
慧伦大师反问诸葛长空:“此事为何你不当面与她说?”
诸葛长空发出一声感叹:“夫人的心就像琉璃一般,只怕我一说便会碎。”
慧伦大师意味深长道:“身似彩云心如琉璃,这是最美且最容易失去的。”
听了慧伦大师的这番话,诸葛长空面露深思之色。
少顷,诸葛长空缓缓开口询问:“大师,我该怎么办?”
慧伦大师说道:“随缘而行,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诸葛长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慧伦大师接着说:“如果她想见他,那就让她去吧!只有见到他,她的心结才能全部解开。至于之后的结果,就不必再计较了。”
诸葛长空对慧伦大师行礼致谢:“长空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诸葛长空扶着袁淑琴轻轻走出了少林寺大门,在登上车马之前,夫妇二人止步转身,之后对出门相送的慧真大师行了一礼。
只见诸葛长空对慧真大师说道:“大师请留步,我们先行出发了。”
慧真大师双手合十:“诸位请慢走,下个月我们京城再见。”
于是诸葛长空夫妇向慧真大师拜别,随后各上车马,动身起程。
在慧真大师的目送下,众人徐徐前行,渐渐远离了少林寺。
坐在马车内的袁淑琴轻轻闭上了双眼,而她再次神游宇宙时空,让自己回到了十六年前的岳州,再续一段前尘往事······
袁淑琴与柳君翔并排坐在洞庭湖畔,二人远眺着波光粼粼且一望无际的湖水,还有那看似将要沉入湖底的夕阳。
袁淑琴一边抚摸着怀中雪白可爱的兔子,一边朝身旁安静无声的柳君翔问道:“柳君翔,你今年多大了?”
柳君翔思索片刻,然后开口回答:“我今年九岁了。”
袁淑琴顿时“噗嗤”地笑了一声:“今年才九岁,那你整整比我小了五岁呢!快点叫我姐姐。”
柳君翔看了袁淑琴一眼,继而淡淡地说道:“你看上去和我一般年纪,就算我叫你姐姐,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听了柳君翔的这番话,袁淑琴心里十分高兴,但她表面上却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口是心非,之前你不就称呼我为姐姐么?”
柳君翔随即反问袁淑琴:“既然之前我已经这般称呼你,那你为何还要我叫你姐姐呢?话说这岂不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