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一股雄浑至极的真气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滚滚而来,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降临在了星辰崖底。
此人正是东方寒芜。而在不远处,陆衍正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他的脸色看上去略显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东方寒芜见状,连忙关切地开口问道,声音之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之意。
“无妨,只是耗费了些真气而已,休息片刻便能恢复。”陆衍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动作稍显迟缓。
“那你现在打算去往何处?”陆衍盯着东方寒芜,反问道。
“自然是要去救人!萧清璇他们下落不明,我怎能坐视不管?”东方寒芜毫不犹豫地答道,眼神坚定无比。
“救完人之后呢?”陆衍并未停下追问,继续道:“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何要毅然决然地离开东方家?难道仅仅是为了与你的父亲、你的家族较劲吗?”
“又或者说,此刻你内心深处最为渴望去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舍弃天下至强的神火,甘愿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四处闯荡漂泊?”
面对陆衍连珠炮似的发问,东方寒芜不禁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却发现自己似乎也无法清晰明了地说出离开东方家的确切缘由。
是为了探寻母亲去世背后那不为人知的真相吗?还是为了摆脱家族束缚,追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亦或是为了能够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成为一个快意恩仇、笑傲江湖的侠客?这些理由似乎都有一定道理,但又好像都不足以完全概括他心中真正所想。
“我……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最终,东方寒芜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还没有彻底理清头绪,弄明白促使他踏出家门踏上这条未知旅途的根本动力究竟源自何方。
陆衍见到东方寒芜那副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宽慰道:“既然此刻想不出来,那就暂且不要去想啦,有些事情啊,随着时光流转、阅历增长,日后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
听到这话,东方寒芜的眉头微微皱起,满是疑惑地追问道:“到底明白些什么呢?”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陆衍,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或是言语之中寻得答案。
东方寒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缓张开嘴巴,轻声问道:“陆老头,依您之见,究竟何种大道方才称得上正确无误呢?”
说话间,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渴求。
陆衍闻言又是呵呵一笑,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东方寒芜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所谓大道嘛,其实一直都在我们每个人的脚下延伸着呀!又哪里存在绝对的对错之分呢?只不过沿途所经历的风景各不相同罢了。”
言毕,陆衍转过身去,迈着从容的步伐渐行渐远,只留东方寒芜一人伫立原地,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过了些许时候,陆衍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身上原本受的那些伤,经过这几日太初真气的滋养疗愈,如今已然痊愈如初了。而且,此番你还有所突破,如此说来,这段日子倒也不算白白荒废掉了哟。”
紧接着,他再次叮嘱道:“你现下即刻便可离去了,切记哦,属于你自己的大道,还需依靠自身去探寻摸索方可觅得真谛。”
东方寒芜依旧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脑海中反复咀嚼着陆衍刚才所说的话语,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东方寒芜的心底响起——原来是圣蛊意识在发话了:“嘿,小子,别发呆啦!赶紧动身启程吧。不过就是看了一场打斗而已,怎就能让你想得如此入神呢?动作快些!”
东方寒芜被这突如其来的催促声唤醒,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应声道:“好好好,这就走,马上就走。”
说罢,只见他身形一闪,猛然跃起,随后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尽头。
东方寒芜,你在犹豫什么呢?
你才十八岁,又怕什么呢?又有什么值得犹豫呢?
这么高深的问题,还是以后七老八十了再去想吧,那个时候,应该就能想明白了。
这一生,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