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剥离华北交通株式会社不良资产的事情,推进的相当隐蔽,而且现在才处于起步阶段,毕竟涉及到庞大的资金、股权和实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移完成的。
现在进行的动作连华北交通株式会社的一些高层都不知道,大本营怎么会知道?
至于会不会是华北交通株式会社内部有大本营安排的眼线,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些高层早就被钮三儿查了个底朝天,基本上都有把柄捏在钮主任手里。
想想看,以他们这些人的位置,搞点钱、乱报销什么的肯定是有的,至于养一个或者几个外室,更不在话下,所以钮主任手里有的是证据或者照片,他们但凡有一个敢跟大本营那边通风报信,所有人都得受影响。
在这种约束之下,都不用钮主任看着他们,他们内部就互相盯死了。
不过既然大本营派了人,就得有所防备。
林泽先是安抚道:“吉村啊,你慌什么,精神点,你在华北交通株式会社经营了这么多年,连大楼你都敢烧,还怕大本营来的什么视察员吗?”
听他这么说,吉村佑太倒是略微冷静下来,嗫嚅着解释:“不是我烧的,我只是添了一把火.......”
林泽大手一挥,“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不过这个剥离不良资产的事情,倒是得再研究研究。”
吉村佑太连忙摆正姿态,“不管您怎么安排,我都会无条件执行。”
林泽满意的点点头,“以前本来想直接让宫本新成立的那家鑫丰商社,直接收购你们旗下的不良矿山和码头,不过既然大本营把注意力投向这边,那咱们就得谨慎点。”
说着,林泽点上一根烟,思考了一会儿。
“这样,你在华北交通株式会社下面新成立一家公司,就叫华北开发株式会社,专门负责处理交通株式会社的非主营业务,尤其是一些不良资产,然后我再让鑫丰商社购买华北开发株式会社一部分股权,再然后......”
林泽一番如此这般的安排,吉村佑太越听眼睛瞪的越大!
斯国一!
难道林爷是天才!
要知道,吉村作为这么一家超大企业的掌门人,商业眼光和运作手段都是远超常人的,但他仍然为林爷的奇思妙想和花里胡哨的手段而感到惊叹!
自己输给这样的人,不冤!
如果能好好追随他,说不定自己还能有更高的发展空间呢!
当即深深鞠躬,“请您放心,我回去就安排!”
“嗯,另外,那个视察员的一举一动,你都及时向钮主任汇报。”
“哈一!”
......................
高家。
自从高璞玉在众人面前口出狂言以后,高茂学就在登了报,说是高璞玉言行狂悖,有辱门庭,所以高茂学跟他断绝关系,从此高璞玉跟高家再没有任何瓜葛。
登完报之后,高茂学将混蛋儿子禁足,然后小心翼翼让人在外面打听消息。
数天过去,外面风平浪静,办事处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这让高茂学长出了一口气,说不定林处长压根没注意到儿子的言论呢!
想想也是,林处长他日理万机,哪能跟一个孩子置气呢!
想到这里,老高也放松下来,大烟照抽,绍酒照喝,时不时还偷偷去外宅那里过把瘾。
这天他一早起来,像模像样在院儿里打了一套拳。
毕竟年龄大了,身子骨要紧,昨天在外宅那里舞弄了几分钟,就感觉腰酸背痛。
不服老不行啊!
练了一会儿,额头稍微见汗,高茂学就停下来。
丫鬟递上热毛巾,高茂学看着这个黑胖的丫鬟,心里一阵腻歪。
夫人太过强势,别说让外宅津门了,就连年轻貌美的丫鬟也不给他安排几个,简直倒反天罡!
要不是看她娘家势大,早把他休了!
正寻思着今晚要不要再去趟外宅,老管家突然慌张来报,说是汇通票号的掌柜在花厅里等着,说是要兑几张汇票。
津门的银行业很发达,但八大家还是成立了一家票号,倒不是为了经营钱庄业务,而是为了内部钱款流通。
毕竟八大家虽然家大业大,可要是说现钱,谁家也不可能一下拿出来多少,尤其是高家这样的,财富以不动产居多,所以很依赖票号维持现金流。
而会同票号的汇票,就是八大家都认可的票据,功能跟后世的承兑差不多。
一听汇通票号的人一大早就上门,高茂学沉下脸来。
负手道:“这个周掌柜,越老越不晓事!哪有一大早就上门兑票的!”
汇通票号的掌柜由各家的人轮流出任,今年刚好轮到周家。
高茂学把热毛巾扔给丫鬟,“叫厨房摆饭,记得上参须鸽子汤,我吃了早饭再去花厅见他。”
老管家苦着脸,“那周掌柜.........说兹事体大,请您立刻过去!”
“荒唐!”
高茂学勃然大怒,这个周掌柜搞什么鬼!
自己堂堂高家的家主,难道还要屁颠屁颠去见他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周掌柜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么敢这样对自己呢?
莫非出了事不成!
想到这里,心头烦躁,“给我更衣,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房换上绸缎里衣,对襟小褂,再披上熊皮的大氅,戴上海龙的帽子,高茂学贵气逼人。
到了花厅,就看到穿着棉袍,一副老实人模样的汇通票号周掌柜坐在那喝茶。
一见面,高茂学冷哼一声,“周掌柜,你起的倒是早,怎么,不到票号里办差事,反倒来我这儿喝大茶?”
周掌柜不慌不忙放下盖碗,拱手道:“高老爷,实在是票号现银吃紧,急着要兑些票子。”
“现银吃紧,不这不那,怎么现银吃紧?”
周掌柜微微一笑,“周家、张家、王家等都说有新生意要投钱,都来兑票,所以现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