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王信和霍明并肩慢慢走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王信打破了沉默,突然说起霍晓成的事情:“舅舅,晓成还不说亲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好奇。
霍明听完,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给他相了中书令家的女儿,可是那秦家女升任军机了,我得给晓成重新相个。”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家族联姻的谨慎和考量,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利弊。
王信听完,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对霍明说道:“秦悦啊,秦悦很棒呀,皇帝器重她,比你我更甚,晓成和她结亲多好的事呢?”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精明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这门亲事背后可能带来的种种好处。
霍明听完王信的话后,不禁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神情,说道:“军机大臣在哪里办公,在养心殿旁边,在那里面步步旋涡,我可不能把晓成送到火坑里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作为父亲对儿子的深深关爱与担忧,深知朝堂权力中心的复杂与危险,不愿意让儿子卷入其中可能面临的纷争与风险。
王信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霍明的顾虑。
这时,霍明又开口说道:“晓志回来了,在天津练了好武功,说是津门第一了,你跟我回家看看,也跟他过两招。”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豪与期待,显然对儿子在武学方面取得的成就感到欣慰,同时也希望王信能与霍晓志切磋交流,看看儿子的真实实力。
王信和霍明并肩而行,一路上谈论着霍晓志在天津的经历。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霍家府邸。
刚迈进大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只见一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正站在庭院中,他身着劲装,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坚毅,此人正是霍晓志。
霍明看到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开口道:“晓志,快来见过恭亲王。”
霍晓志闻言,立刻上前几步,恭敬地向王信行礼道:“见过恭亲王。”
王信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早就听闻你在天津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今日正好见识见识。”
霍晓志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请恭亲王指教。”
说罢,两人来到庭院中央相对而立。霍晓志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浑身气势陡然攀升,他脚掌猛地一蹬地面,如猛虎扑食般率先向王信冲去,右拳带着呼呼风声直捣王信胸口。王信却不慌不忙,眼神中闪过一丝沉稳与自信,待到霍晓志的拳头将至,他身形微微一侧,如行云流水般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霍晓志一击落空,却并不慌乱,借着前冲的势头,左腿迅速横扫而出,试图逼退王信。王信轻轻一跃,整个人如同一片轻盈的树叶般腾空而起,霍晓志的左腿从他脚下扫过,再次落空。
此时,王信看准时机,趁着霍晓志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他快速向前迈出一步,右手成掌,看似轻柔地拍向霍晓志的肩膀。这一掌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霍晓志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倾斜。王信紧接着左腿一勾,霍晓志顿时失去平衡,“噗通” 一声摔倒在地。
霍晓志满脸惊愕,他没想到王信的武艺竟然如此高强,仅仅两招就将自己击败。但他并不气馁,迅速从地上爬起,眼神中反而燃起了更强烈的斗志。
“再来!” 霍晓志大喝一声,再次向王信攻去。这次他改变了策略,采用了更为灵活的招式,身形如鬼魅般在王信周围游走,不断寻找着王信的破绽。王信则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地观察着霍晓志的动作,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霍晓志瞅准一个机会,突然高高跃起,双掌齐出,从上而下向王信头顶拍去。王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躲不闪,双臂向上一举,硬生生地接住了霍晓志的双掌。两人的手臂在空中僵持住,霍晓志只感觉自己的双掌仿佛拍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无法再前进分毫。王信猛地大喝一声,双臂用力一推,霍晓志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这一次,霍晓志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立刻爬起来。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敬佩之色。
“恭亲王武艺高强,晓志心服口服。” 霍晓志说道。
王信走上前去,伸手将霍晓志扶起,微笑着说道:“你也很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王信缓缓走出霍明府邸,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并未带来一丝比试胜利后的喜悦。他的脚步沉稳而缓慢,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今日与霍晓志的这场比试,看似轻松获胜,可实际上,江湖武功与战场杀人技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在江湖中,武功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技艺的展示,一种对自身实力的追求与证明。
王信正往家里走着,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 王首骁。只见王首骁手里紧紧握着书本,脚步匆匆,似乎有着急切的事情要去做。
王信下意识地拦住了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问道:“飞燕,你要干什么去?”
王首骁抬起头,看到是王信,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微微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爹爹,我要去驴肉胡同,高军机家去找…… 找表姑。”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稚嫩,却又透露出一种坚定。
王信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他知道王首骁对林婉清的感情深厚,自从林婉清嫁人后,王首骁总是会找各种机会去看望她。但高军机家毕竟是权贵之地,他担心王首骁会不小心闯祸或者受到委屈。
“飞燕,你去高军机家要注意言行,不可莽撞。” 王信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王首骁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爹爹,我知道了,我就是想和表姑说说话,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林婉清的牵挂和思念。
王信看着王首骁那纯真的模样,心中一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你去吧,早去早回,路上要小心。”
王首骁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谢谢爹爹,我会的。” 说完,她便又急匆匆地朝着驴肉胡同的方向走去,那小小的身影充满了活力和期待,仿佛带着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
王信回到家中,径直来到厅堂。他坐在主位上,稍作歇息后,便叫来管家。
管家匆匆赶来,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王信的吩咐。
王信神色庄重,开口说道:“如今我已被封为恭亲王,府中需尽快安排准备搬迁到恭亲王府的事宜。你且听好了,首先要将府中的财物、器具等进行详细盘点,登记造册,确保无一遗漏。那些贵重物品要特别小心保管,安排专人负责。”
管家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王信继续说道:“家中的奴仆丫鬟也需妥善安排。一部分人先去恭亲王府打扫整理,要将各个房间、庭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另一部分人则负责整理行李,将日常用品、衣物等分类打包,务必整齐有序。”
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又道:“还有,府中的藏书、字画等珍贵物品,要格外小心搬运,不可有丝毫损坏。你去挑选几个细心稳重的人来负责此事。”
管家一一记下,回应道:“王爷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王信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此次搬迁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马虎。你要时刻督促众人,务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准备工作,确保搬迁顺利进行。如有任何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管家应声道:“是,王爷。老奴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开始忙碌地筹备搬迁事宜。
董熟急匆匆地跑过来,额头上微微见汗,她神色略显焦急地拿起一个本子交给王信。王信接过本子,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爱妃,这个本子记得什么?”
董熟在一旁坐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缓缓开口道:“这本子里是恭亲王府的造价,应该是八百万两,实际耗费一千七百万两。”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王信听后,只是笑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他说道:“这还算好的了,水师战舰一艘三百万两就能造好,但报价是一千三百万两。咱们国家每年能有十分之一的银子用到正地方,就不容易了。”
王信拿着那本记录着恭亲王府造价黑幕的本子,脸色阴沉。他站在火炉前,凝视着跳跃的火苗,片刻后,随手就把本子扔进了火炉里。
火焰瞬间吞噬了本子,纸张在火中卷曲、变黑,化作灰烬。王信看着燃烧的本子,边烧边说:“就这样吧,你不要管这事了。我不贪不腐,是因为你父亲家财万贯,我不缺钱。他们要贪就不要拦着。”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屑。
董熟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王信的意思,王信和自己出身富贵,对于钱财的欲望相对淡薄。而官场中那些贪婪之徒,为了私利不择手段,虚报造价、中饱私囊的行为屡见不鲜。
王信烧干净那个本子后,心中的烦闷却并未因此消散。他缓缓走出门去,想看看街上的景象,或许市井的烟火气能让他的心情稍稍舒缓一些。
当他刚踏出门口,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一支流放队伍正缓缓前行。队伍中的人们神情疲惫而绝望,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们的手脚,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而在这支队伍中,王信看到了钱棨和王杰的身影。钱棨曾是才华横溢的文人,往昔的意气风发早已不见,如今只剩下满脸的沧桑和落寞。王杰也是一脸的颓然,曾经的豪情壮志似乎已被这残酷的命运消磨殆尽。
王信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同情,也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支流放队伍渐行渐远,心中思绪万千。
秦悦身着那标志性的双麒麟袍,英姿飒爽地骑马飞奔而来。麒麟袍的衣角在风中剧烈摆动,仿佛与他急切的心情相呼应。他很快追上了流放队伍,利落地下马,径直走向钱棨和王杰。
秦悦与他们二人靠近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虽然旁人无法听清具体内容,但从他专注的神情和钱棨、王杰微微动容的表情可以推测,那或许是一些安慰、鼓励或是临行前的嘱托。秦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关切,在这短暂的交流中,仿佛传递着一种复杂的情感纽带。
片刻之后,秦悦目送着钱棨和王杰随着流放队伍继续前行,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凝重和无奈。待队伍渐渐远去,秦悦才转过身来,看到了不远处的王信。
秦悦立刻整了整衣衫,快步走到王信面前,双手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恭亲王爷。” 他的声音洪亮而不失尊敬,眼神中带着对王信的敬意。
王信也连忙拱手回礼,说道:“秦中堂。” 王信的表情平和,眼神中却透露出对秦悦此举的一丝好奇。
王信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问道:“这是要发配到哪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疑惑。
秦悦听完,直起身子,神色凝重地说道:“钱棨、王杰要流放岭南。” 他的声音沉稳,却难掩其中的无奈。
此时,秦悦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落寞,他微微叹了口气,又开口继续说道:“我也不想把他们送走,大列十成的官员,能有半成像他们一样,官场风气就正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官场现状的不满和对清廉之士的渴望。
王信听完秦悦的话,心中一阵恻然。他略微思索后,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秦悦,神色恳切地说道:“流放岭南,杀威棒一百两银子一棒,他们没钱如何受得了,快把这给他们拿去。”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钱棨和王杰的担忧与同情。在王信看来,尽管他们犯了错,但也不应在流放途中遭受如此残酷的折磨而无力应对。
秦悦看着王信递过来的银票,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敬佩。她接过银票,郑重地向王信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宅心仁厚,下官代他们谢过王爷。”
王信听完秦悦的话,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他看着秦悦立刻骑马追向流放队伍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王信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渐渐融化的雪堆上。雪水潺潺流淌,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流转和生命的不息。他知道雪会融化,春天早晚会来,可那是什么时候呢?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盘旋,如同那渐渐消散的雪花,充满了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