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推官,卑职赵五有重要线索禀报!”赵五历经数日的奔波劳累,终是赶回了杭州府的刑狱推官衙门。他一路疾奔,如风般冲进衙门,大声呼喊着,那声浪在整个衙门中回荡不休。
在此之前,这案件错综复杂,难以办理,众人皆心急如焚。此刻,包勉正在花厅与公孙策、诸葛云商议案情,猛地听闻赵五的呼喊声,三人皆是神色一凛,匆忙起身,疾步走出花厅。
包勉望着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赵五,微微一愣,旋即眉头微皱,问道:“赵五,你不是与秦捕头和钱六去苏州查案了吗?怎的又回来了?”赵五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将气息调匀,随后抱拳拱手,神色恭谨道:“包推官,卑职与头儿和钱六去苏州见到了马知府,将案情经过告知于他。然而,马知府却告知卑职等人,咱们画像上的卢参军与现在苏州府的卢参军并非同一人。后来,马知府将苏州府的卢参军画影图形交给卑职三人,我们这才终于想起,现在苏州府的司理参军卢甲,实际上是江湖杀手,人称‘千面狐’的单飞。而且咱们衙门库房中也存有刑部所发各府、州、县的海捕文书可供比对。”
在赵五讲述的过程中,包勉时而紧蹙眉头,时而低头沉思,表情愈发凝重,犹如乌云密布。
“包贤侄,倘若那苏州府司理参军卢甲果真是单飞冒名顶替的,恐怕只能请展护卫出手相助了。”公孙策听完赵五的话,轻捋胡须,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说道。此时,微风拂过,吹动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包勉背负双手,在花厅外的院子里来回踱步,双眉紧拧,似两道深锁的沟壑,疑惑道:“公孙先生,您何出此言?那单飞究竟有何能耐?还非得请展大哥出手?”
“包推官,您有所不知,那‘千面狐’单飞,学生亦曾有所耳闻。此人擅长易容之术,行踪极为诡秘,从来无人见过其真正相貌。他常常变换身份作案,当初刑部尽遣辖下名捕前去捉拿单飞。那些名捕们有的在追踪途中迷失方向,有的则被单飞巧妙易容后的替身所迷惑,最终皆无功而返。若想将此人成功捉拿归案,恐怕不得不请展护卫出手啊!”诸葛云这时亦插话补充道,他面色沉凝,目光中满是严肃。
包勉听了诸葛云的话,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锁的沟壑,沉思片刻后,对着公孙策郑重地拱手作揖,一脸恳切道:“既然如此,还望公孙先生亲笔书信一封。我即刻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开封府,请三叔派展护卫前来相助。”
公孙策微微颔首,应声道:“贤侄放心,我这就去写。”说罢,便转身走向书房,衣袂飘飘。
不多时,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便已写就。包勉接过书信,仔细审视一番,确认无误后,叫来捕快牛贲,将书信交予他,并叮嘱道:“牛贲,此事十万火急,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送达开封府,不得有误!”
牛贲神色肃穆,抱拳道:“包推官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言毕,接过书信出了衙门,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马蹄扬起一阵尘土。
包勉望着牛贲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只盼展昭能早日到来,解开这错综复杂的谜团。
话分两头,此刻在苏州知府衙门,马丰正在书房中整理卢甲所经办的一切大小案件卷宗。
忽然,书房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马知府,下官司理参军卢甲求见!”
马丰于书房中听见这个声音,心下顿时涌起一阵疑惑,脸色微变,暗自思忖:“这卢甲此时找我所为何事?难道是袁主簿走漏了风声?”想着,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他沉思片刻,强自镇定道:“卢参军稍后!”随后,他迅速将桌上所有卷宗收藏妥当,这才缓缓地将房门打开。
只见书房外面站着一个头戴幞头、身穿青色圆领袍的瘦小中年男子。此人长得獐头鼠目,一双三角眼,留着老鼠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道精光,双手捧着几份卷宗,躬身说道:“下官司理参军卢甲,请马知府核准上报刑部待斩死囚名单。”
马丰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卢参军,先进来吧。”卢甲闻言,迈着小步走进书房。
马丰坐到书桌前,目光扫过卢甲手中的卷宗,缓缓说道:“卢参军,此事不急,先坐下喝杯茶。”卢甲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依言坐下,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狐疑。
马丰一边给卢甲倒茶,一边暗暗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思量着如何应对这棘手的局面。
卢甲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马知府,这死囚名单还请您尽快核准,刑部那边催得紧呢。”
马丰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说道:“卢参军莫急,本府自会处理。只是这其中一名死囚的案情,我还有些疑问,需要再斟酌斟酌。”
卢甲眉头微皱,说道:“马知府,这些案情皆证据确凿,毫无破绽,不知马知府还有何疑虑?”
马丰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说道:“卢参军,你经办的案子,本府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名死囚,据说在狱中喊冤,此事不可不查啊。”
卢甲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道:“马知府,那死囚不过是胡言乱语,妄图逃脱罪责罢了。”
马丰轻轻放下茶杯,直视卢甲的眼睛,说道:“卢参军,人命关天,不可草率。若真有冤情,我们岂不成了草菅人命的罪人?”
卢甲避开马丰的目光,说道:“马知府教训的是,那依马知府之见,该当如何?”
马丰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神色严肃道:“以本府之见,还是要重新审查一番这名死囚的案情,务必做到毫无差错。”
卢甲咬了咬牙,说道:“马知府,如此一来,怕是要耽误不少时日,刑部那边怪罪下来......”
马丰大手一挥,厉声道:“一切责任由本府承担。卢参军,你即刻去将相关的卷宗全部调来,你与本府一同审查。”
卢甲无奈,只得应道:“是,马知府。”随后起身,匆匆离去,脚步略显慌乱。
马丰望着卢甲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这卢甲如此急切,莫非其中真有猫腻?”
于是,马丰重新踱步至桌案前,迅速将那份卷宗展开,逐一审视起来。忽然,他面露错愕之色,眉头紧蹙,眼睛瞪得滚圆,自言自语道:“此案疑点重重,卢甲所填写的验尸尸格上也是含糊不清,仅仅说了死者乃是被大火焚烧而死,寥寥数语便就此结案,实在是太过于草率了,看来这卢甲心中必定有鬼。”
马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冷哼一声:“这卢甲平日里看着还算勤勉,没想到竟在这等要案上如此敷衍!”
他来回踱步,心中思绪翻涌:“若只是疏忽倒也罢了,倘若他有意为之,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马丰警觉地停下脚步,正了正衣冠,神色恢复镇定。
原来是卢甲带着案宗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额头隐隐有汗珠渗出。
“马知府,卷宗都带来了。”卢甲说道。
马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卢甲,沉声道:“卢参军,你可知这份案宗问题颇多?”
卢甲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马知府,下官......下官不知。”
马丰猛地提高音量,怒喝道:“不知?那本府便与你一同好好看看,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卢甲额头冒出冷汗,身子微微颤抖,不敢抬头与马丰对视。
马丰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翻开案宗,仔细研究起来,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