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婉急匆匆的找来,什么都还没说,范云舟便知是所为何事,将人迎到主营中坐下,遣退了营帐内的侍卫。
“将军。”范云舟对她行了个礼道。
凌思婉摆了摆手:“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将军。”
范云舟却是坚持道:“在云舟心中您一直都是凌将军,您就别再推辞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凌思婉无奈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不用凌思婉说范云舟就已经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于是就拿出了昨日夜晚收到的密信,是凌肃亲笔写的。
信上很详细的写了这次事情的原委,末了还附上一句:凌家一切安好,勿要挂怀。没有具体的称呼,但凌思婉相信父亲大抵是猜到她在这里,所以想通过这封信让她安心,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的信,眼眶有些酸涩。
若不是皇帝无端的猜忌,凌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现在家里出了事,自己却只能在这儿干着急,父亲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去收拾凌静宜留下的烂摊子,肯定十分难过。
范云舟看着她的神色不由在旁边劝道:“将军别气坏了自己身子,实在是二姑娘不懂事您也别自责了。”
凌思婉气的都想回京城去敲开凌静宜那个猪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没点数么?居然敢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大殿上胡闹,简直荒唐至极。
“幸好将军府明面上并未受牵连,不然就算被皇上发现我也要回去砍了她。”凌思婉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凌家终究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现在这个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苦了父亲和母亲,再怎么不长进也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总是免不得要伤心的。”
范云舟也是在旁边直摇头:“二姑娘太单纯。”
“她那岂止是单纯,简直就是没脑子,她难道看不出来皇帝对凌家的忌惮吗?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我已经死了,但皇帝肯定又是免不得要开始怀疑父亲的,他现在不出手只是因为还有叛军的压力,朝中武将除了父亲之外也找不到可以调配的了。此间事一了,我担心即便是太子也会想要拿凌府杀鸡儆猴。”
“将军,凌府还有凌家军,不管之后属下在哪个位置,都是凌家军,我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多亏了老蒋军和您的提携,此恩德云舟不敢忘。您放心,只要云舟还在,一定确保凌府无事。”范云舟的眼神十分坚定,而且言辞句句铿锵有力,让凌思婉的心也跟着慢慢冷静下来。
她站起来走到范云舟面前双手抱拳作势要跪,吓得范云舟赶紧一把将她扶住:“这可使不得将军,凌府上下都是云舟的恩人,您这样不是在折煞属下吗!”
凌思婉挣开他阻止自己的手,坚持跪了下去:“各是各的,我与父亲提拔你,重用你那都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不存在你需要报恩。但你却因此愿意保护凌家,是你对我凌家有恩,你当受我这一拜。”
范云舟无奈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凌思婉,知道她认定的事不是轻易就能改的,于是只好直挺挺站着受了一拜,然后赶紧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将军不必如此的。”
“好了,此事再说下去就矫情了,今日多谢你了云舟。日后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到楼兰圣殿去找南圣女,她知道如何联系我。”说完,她对着范云舟拱手:“今日就此别过。”
范云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换太子继位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如今的皇上实在是太过多疑,好好的将军府竟是被迫凋零成了这样。想到凌思婉曾经带着自己征战沙场的意气风发,心里一阵唏嘘。
凌思婉回到圣殿时苏婉也在南意迟她们的院子等着了,三人围坐在桌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想必都是因为记挂着自己家里的事,想到这里凌思婉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会为自己考虑的同伴,感觉还不赖。
三人见到凌思婉回来,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凌思婉快走几步坐在苏婉身边,安抚的拍了拍苏婉放在桌上的手:“都别皱着眉了,凌府无事,都是凌静宜自己生的事端。”凌思婉接过苏婉递来的姜汤一口饮尽,驱散了寒意后就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是有什么大病吗?凌家被削弱成这样,她还生怕皇帝抓不住把柄似的上赶着去。”凌如许听完后忍不住吐槽道。
剩下两个人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同样的一言难尽,凌思婉忍不住苦笑:“或许真的是我们的错吧,她的这些想法我们也竟然不曾发现过。”
苏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别太自责了,这也不是你或者伯父伯母的错,你也是与她在同样的环境长大的,偏生只有她成了这样。”
“她这个结果也是由她的嫉妒心导致的,又欠缺思考,就算不是这次,以后可能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幸好现在皇帝不需要除掉凌家的理由。”南意迟也在一旁劝道。
凌思婉看着三人都在安慰自己,心里原本沉甸甸的感觉也逐渐消散:“我知道的,不过还是多谢你们愿意为我费心。”
苏婉翻了个白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俩之间需要言谢吗?剩下的这两个一个是你小曾孙和曾孙媳妇,不知道假模假样客气什么。”
凌思婉被说的脸上一臊,南意迟见状宽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闻言,凌思婉终于露出了笑容,重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