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主张兴办女学,且开放女子可以参加科举!”凌如许刚到苏婉的院子就听到她兴冲冲的对自己说。
凌如许也是开心的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会这么早就出现科举制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小小扇动的蝴蝶翅膀改变了这个时代的历史,但总体来说效果是好的:“听说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送家里的女儿来学堂了。”
说起这个苏婉更是兴奋,因为学堂的事情几乎是她和南意迟一手包办,如今能有这样的效果她和南意迟脸上的笑意一天比一天更甚:“他们还自发送来了些鸡蛋或是自己家里种的菜呢。”
“岂止,那个屠户家昨天还送了半扇猪肉过来,他说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多识点字不要像他似的一辈子只守着个猪肉摊过活。”南意迟一边从苏婉的卧房里走出来一边说道,凌如许来之前她与苏婉正在统计如今可以每日到学堂的学生。
凌如许过去一把搂住南意迟小声抱怨:“如今要找你都得到师娘这里来了,房里都见不到你人。”
南意迟好笑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怎么连婉儿姐姐的醋都吃上了~找我做甚?有什么事吗?”
闻言凌如许脸上的委屈更深了几分:“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你可是我娘子!”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只要阿许想我随时都可以与我在一处好不好?”南意迟好脾气的哄着眼前这个像大型犬似的人。
苏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搓着胳膊上生出的鸡皮疙瘩:“你俩要腻歪去自己院子里腻歪啊,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呢,你们看不见吗?”
南意迟被打趣得脸上一红,低着头不说话了。凌如许清了清嗓子说道:“师娘不是可以去找师父嘛…”在苏婉炸毛前赶紧转移话题:“咳…是昭帝突然飞鸽传书。”随后拿出一张信纸递过去。
南意迟接过信就打开看了起来,苏婉也一脸好奇的凑过来把凌如许挤开跟着一起看。
“昭帝想我们扩大女学范围?所有费用由国库支出,他是想借机做一场变革?”南意迟看完信,一边把信折起来交还给凌如许一边分析道。
凌如许收好信,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只手撑着脑袋,许是临近春天了,如今穿的厚实坐在石凳上也没觉得寒凉。
她随手拿起掉落在石桌上的枯枝在手上把玩着:“总要把没用的枝条剪掉这树来年才能长得更好。”
苏婉看着被凌如许拿在手里晃来晃去的枯枝,有些疑惑道:“听你这么说昭帝这次是打算大刀阔斧的变革了?可这信上他也没说呀。”
南意迟在一旁解释:“侯爷至今都还在京未归,如今又让咱们扩大女学规模,这可不是大手笔吗。”
苏婉似懂非懂的看着像是在打哑迷的两人,半晌后放弃去猜两人话里的意思,抱怨道:“你们真不愧是两口子,说话都一个样,说一半藏一半,像是怕人听懂了似的,还是凌思婉那个木头好一些,至少说话不藏着。”
凌如许哭笑不得的为苏婉解惑:“你看如今昭帝才登基不久,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咱们有从龙之功,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信之人,现在各路诸侯都聚在京城,他又把侯爷留在那里还让我们在后方搞些动作,就可想而知是打算做些什么了。”
苏婉听得暗暗心惊:“你的意思是他这次不光是想动那些诸侯,包括世家也打算…”说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见到凌如许和南意迟都点头后才继续说:“那你当时说要办女学就想到了昭帝会动世家?”
凌如许连忙摆手:“我可没那未卜先知的本事,只不过是猜到他会动那些诸侯,那他就必定需要支持的,我们这个时候办女学只是在赌他因为需要楼兰的力量所以不会反驳而已,谁曾想竟然歪打正着碰上个居然舍得动世家的皇帝。”
南意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谁能想到当时谁也不看好的年轻皇帝能有此魄力呢。”
凌思婉和凌如许现在负责学堂的护卫事宜,现在刚好是凌思婉换值的时候,她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南意迟的那句话,不由问道:“如何有魄力了?”
凌如许与她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动身去学堂值守了,现在有了昭帝的口谕,学堂的事更是马虎不得,尤其是那些女孩子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只怕有的人急红了眼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
苏婉和南意迟大致给她讲了一下她们刚才的分析,凌思婉轻叹一声:“得此明君是大汉之幸!”
苏婉听到她的感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你可是想回朝了?”
凌思婉听到她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不想,好不容易脱身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我要是回去了可是欺君之罪,弄不好就诛九族了,你不想要命了?”
被取笑的苏婉面上的粉意稍纵即逝,有些羞恼地回了一句:“你诛九族与我的性命何干,还连我一起诅咒。”
凌思婉拉过她的手一个用劲就把人拉到了怀里凑到她耳边说:“自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内人,所以诛九族当然也有你的一份。”
南意迟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有些待不下去,不由开始思念才刚走的凌如许:还是她的阿许温柔,哪像这位,诛九族能拿来调情用的。一边想着,一边加快步伐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送出信鸽的昭帝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谁没坐住率先露出马脚来了。
没过多久,楼兰的女学扩大规模开始在楼兰以外的地界招收女子,甚至出了按年纪分成几个学堂的事情传到了京城,传言因为圣上下令施行科举之法不止是女子,那些寒门中的男子也十分努力求学,只为考取功名一举摆脱贱籍。
京城各处不知从哪开始传出了这天下要变了,不再是由那些勋贵人家能只手遮天的日子了,一时之间不管是身处何处的百姓开始充满了干劲,越来越多的学子纷纷涌进了学堂。
与之相反的是每天吵得乌烟瘴气的朝堂,被触犯利益的世家们开始坐不住了,有些说的上头了甚至脱口而出了一句:“陛下为君不仁!”
原本闹得像菜市似的大殿霎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只见喊出这句话的那个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还是梗着脖子继续说道:“国库里皆是因为这些世家每年大量的赋税才得以充盈,现在陛下要任用寒门子弟,甚至是女子!此举与翻脸不认人有何异?这无疑是寒了各家的心呐。”
昭帝坐在龙椅上轻笑了一声,头冠上的冕旒微动,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只听见他淡淡的开口:“朕当是谁呢,原来是承宣伯啊,朕记得前些日子你刚递了道折子想让嫡子承袭爵位,这是担心嫡子无才无德爵位不保吗?”
跪在地上的承宣伯心里一紧,也有些暗自怪自己怎么一时冲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这些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只得将身子伏低:“微臣的嫡子虽然不能说是人中龙凤,但也并非无才无德,臣相信他可以胜任这个爵位为我大汉做出一番功绩。”
昭帝一手轻抚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不咸不淡的回应:“那既如此承宣伯如此激动做甚?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削了你的爵位呢。”
承宣伯的冷汗一滴一滴顺着磕在地上的额头滑落在大殿的金砖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一种若是他再继续说错话昭帝真的会不管不顾直接削去他的爵位的直觉,咽了几下口水后才颤声道:“是微臣一时失言,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昭帝的表情终于变了,凛着寒意的眸子直直落在了承宣伯身上:“朕念在你承宣伯府这些年来为大汉的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不责罚你,再有下次…”说到这里昭帝顿了一下,眸光扫过底下的一众大臣,最后落回承宣伯身上:“斩立决!”
说完这句话,昭帝直接站起来往后殿走去,只留下一众还没从刚才那样肃杀的气氛中回过神来的大臣。
内务总管很有眼力见的喊了一句退朝,将众人的心神拉回,然后匆匆跟着昭帝的脚步离开。
回到御书房的昭帝身上仍然散发着阵阵寒意,他招来暗卫询问事情的进展。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回复:“已经有了轩王私自囤积兵器的证据。”
昭帝的神色总算放松了几分,满意的说:“很好!接下来盯紧承宣伯府,今日早朝上的这一出,他必定回去找朕的好皇叔了,届时直接由镇国公和范将军带人抓捕,不用经过大理寺,收押天牢由平宣侯和丞相亲自审问。”
暗卫领命退下后,丞相和平宣侯也前后脚到了御书房,平宣侯还有些不解这时候昭帝为何突然宣他进宫,还是跟丞相一起。
两人没等多久便听见昭帝宣两人进殿,行完礼后坐了下来,然后昭帝才开口:“朕今日宣两位爱卿来是有一事托付给二位。”
两人立即跪地道:“微臣但凭陛下吩咐。”
昭帝将马上要抓人然后交由他们两人审理的事情告诉两人,丞相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平宣侯却是十分不解,怎么想都想不到昭帝会让自己这样深入的参与这件事,之前顶多以为会让自己去抓人而已。
昭帝似是察觉了平宣侯的疑惑,开口解释:“动武的事朕让镇国公和范将军两位来,专业的事自是由专业的人去做,平宣侯统领一方,朕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手段,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朕要你们撬开他们的嘴!”
听了昭帝的解释,平宣侯也不再多说什么,拱手道:“微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等他们二人离开昭帝才坐回书桌前,拿起昨日就放在桌上打开没批的那封奏折——是承宣伯想让嫡子承袭爵位的奏折。
昭帝又扫了一遍奏折上的内容,嗤笑一声随手把奏折丢在了地上,想了想吩咐总管太监备驾太庙:要动皇叔们了,该去给父王上柱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