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几天前就约好了出去玩,周围的都玩遍了,香车美人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周墨为记得厉尘名下的私产里有个岛很特别,大片的丹霞地貌,没有太多人工侵蚀的痕迹,几个人一拍即合,要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风光。
只是厉尘最近老是很忙,可韩世争跟他一起工作,也没见厉尘在中心会忙什么,很多时候打卡都懒得打,霍临行打头说要来厉尘家里,拿Id卡的时候顺便把厉尘也忽悠过来,约他好几次了都不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金屋藏娇了呢。
楚江空去后院把阿姨叫过来,他没进过厨房,不知道茶叶在哪里。
好吧,茶叶果然不在厨房,在岛台下的抽屉里。
“你们来啦,“桂姨之前是跟在景之慕身边照顾的,跟他们很熟了,“少爷一会就回来。”
霍云行打了招呼,“桂姨,我们来拿东西。”
桂姨把茶水端过来,“我知道,进岛的Id卡是不是呀,少爷跟我嘱咐了,说你们可能会来。”
“对对,”周墨为接话很快,“您知道放哪里了吗,要不您给我们拿过来,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韩世争抿了抿嘴,看来楚会长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他不是很怕,只是谁也不想在私人场合碰到上司吧。
桂姨把茶杯摆好,“一般都在书房,上着锁,我进不去,要等少爷回来了。”
“在书房呢,”霍云行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还记得上次对着楚会长喊小美人呢,而且楚会长还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好像人贩子,“行吧。”
三人的心凉了半截,厉尘的书房有锁,瞳膜才能开,他爹都进不去,看来只能等了。
楚江空知道他们不自在,自己迫于待客之道不能离开,他们来拿东西也不能走,大家都不好受,“既然在书房,那我去拿吧。”
早拿早走早省心。
他并不知道厉尘的书房这么私密,毕竟来这里第一天厉尘就把所有带锁的门的密码跟他说了一遍,甚至包括地下室的保险箱。
周墨为以为楚江空不知道厉尘的书房有锁,“会长,厉尘的书房锁着呢。”
楚江空偏了下头,“啊,我知道。”
书房在二楼,楚江空扫了瞳孔进去了。
“世争,”周墨为杵了韩世争一胳膊,“楚会长怎么在这里啊?”
韩世争耸耸肩,“养病啊。”
“我能不知道他养病吗,”周墨为继续问,“我是说他怎么在厉尘家里养病。”
“尘哥的说法是他这里人手多,环境好,但我不知道是在这套房子。”韩世争也很无辜,他是秘书,又不是私人助理。
霍云行抬头看二楼楚江空进门的身影,提出了一个更值得思考的问题,“会长为什么能进尘哥的书房呢?”
“是哦。”霍云行和周墨为对视一眼。
韩世争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我知道了。”
“会长是个工作狂,”韩世争有理有据,“他虽然在养病但工作上的事一直在跟进,那他总不能在卧室工作吧,也不能健身房工作吧,更不能在客厅啊,只能在书房了。”
“嗯。”
“有道理。”
楚江空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张Id卡,“找到了。”
就在桌上放着,厉尘提前拿出来了。
三个人在心里舒了口气,可算能走了。
“谢谢会长。”周墨为站起来接过Id卡想着找个理由撤。
外面的门打开,厉尘回来了。
“你们太早了,不是说十一点嘛。”厉尘过来后,气氛没那么尴尬了。
霍云行放松了一些,“想着跟你一块去嘛。”
厉尘坐到沙发上,拿起楚江空面前的杯子,很自然地喝了口里面的茶水,“桂姨说你早上没怎么吃,就吃了一个鸡蛋,还没吃蛋黄。”
楚江空看了眼面前的杯子,没说什么,只是回答,“大早上谁有食欲啊。”
厉尘又起身去冰箱,才开始接霍云行的话茬,“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别呀,”周墨为想再劝劝,“咱们好长时间没聚了。”
厉尘拿着罐酸奶回来,随手拧开瓶盖放到楚江空面前。
楚江空基本没吃早饭,现在快中午了,挺饿的,慢悠悠尝了一勺,里面有蓝莓和燕麦的颗粒,挺好吃的。
“这样吧,”厉尘翘起二郎腿,“等阿宋也空出时间来吧,就我们几个聚人也不全。”
几个人兴致缺缺,“也行吧。”
“这岛上新建了个全息游戏场,”厉尘指了指那张Id卡,“实景搭建的,我试过,挺有意思的。”
三人吃完饭出来后韩世争突然想起了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你们注意到没,厉尘帮会长……拧瓶盖。”
“有吗?不可能吧。”周墨为努力回忆,按理说这么惊悚的画面他应该很快注意到才对,可是厉尘和楚江空都太自然了,自然得就像家里爸妈在客厅看电视的状态一样。
“那罐酸奶啊,”韩世争脸上肌肉有点抽搐,“你们没注意吗?”
霍云行摸摸下巴,“你看错了吧,楚会长用不用别人帮忙拧瓶盖先另说,你觉得尘哥会帮别人拧瓶盖吗?”
厉尘那人矜贵得很,除了出任务糙的不行,剩下的时间完全就是大少爷做派,饭不端好上桌他人都不往前凑的。
韩世争很笃定,“他真拧了,我亲眼看到的。”
“肯定看错了,”周墨为摆摆手,“那是楚会长,实战派的神,”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用别人帮忙瓶盖?他把咱仨天灵盖拧下来都不带喘气的好嘛。”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韩世争心里冒出来,“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那种拧瓶盖的关系呢?”
“呃,”韩世争打了个哆嗦,这个想法未免太大胆,“我应该是看错了,走吧。”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楚江空悄咪咪背上包离开了厉尘的家,几个阿姨都回厉家的老宅了,只留下走路慢吞吞的大叔,楚江空趁他修剪花草跑出来了。
回了单位分的房子,楚江空没有先回去,而是在楼下川菜馆点了几个炒菜。
他的食量还行,不像那些清瘦的人们吃饭跟猫一样,碰到好吃的他吃两碗米饭不是问题,这段时间一直吃清炒一切,他都快忘了自己祖上是川渝人了。
上菜很快,小桌子上眨眼就摆满了。
回锅肉,水煮牛肉,麻婆豆腐,又添了道清炒菜心,荤素搭配,楚江空已经很少像这次一样对饭菜充满敬意了。
水煮牛肉上来的时候,大瓷碗上面飘的油还在响,楚江空先夹了一口,吹了吹,有点烫,但还行。
就是很久没吃辣了,这些菜对他来说有些麻嘴,他刚吃了小半碗饭,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后面慢悠悠过来了,一点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本就不大的桌子显得拥挤。
楚江空放下碗筷,“你怎么来了?”
厉尘看他一眼,没说话,招呼服务员添了碗饭,“跑的挺快。”
“不是跑,”楚江空虽然说吃了这么久病号餐,但到底不需要上班,脸上多少长了些肉,嘴巴吃的嫣红,眼睛轻轻一瞟,“差不多休了个把月了,我要回去。”
桌上的菜都很正宗,对厉尘来说有些辣了,他又加了道红烧排骨,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医生不建议你过度劳累。”厉尘觉得楚江空有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楚江空躺了一个月觉得快躺出褥疮了,“我会注意。”
注意个屁,厉尘还不知道楚江空。
回去一堆事等着他,渡鸦上的账号有了新进展,警署那边的狐狸漏了尾巴,郑勤丰把事都推到自己头上现在停职了,程其君那队人还压着批从寺庙里带出来的人,现在也审的差不多了,楚江空哪里有时间休息,回去就是加班加点的忙活。
楚江空斯文地吃完一碗饭,又叫人加了一碗,“月清怎么样了?前两天去看他他一直在睡觉。”
厉尘倒没想到楚江空先关心地是白月清,“他还要住一段时间的院,现在一直在打抑制剂阻碍腺体分泌高级信息素。”
“怪不得一直睡觉,”抑制剂打多了人会没精神,严重的会休克,“没别的办法吗?”
厉尘摇头,“他之前一直靠那些药维持正常状态,现在停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更换普通的人工腺体。”
楚江空吃第二碗饭的时候明显乏力,速度慢了很多,“这么长时间,他的父母不管?”
“这个事情我问过了,”桌上的菜明显做的不错,厉尘的碟子里已经垒了好几块骨头,“他的父母可能不知道,白月清走的时候带了不少药,他是搬家的时候弄丢了,这才出问题。”
白月清刚和家里闹翻出来先是住了几天酒店,后来找到房子的时候搬家丢了些零碎的东西,药就在这时候丢了。
厉尘补了句,“叫人找了,没找到,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以为是什么助兴的药,随手扔了,时间太长了,怕已经运到垃圾场处理了。”
“庭深那边不是说有新的进展,渡鸦那边联系上了?”楚江空虽然人没在中心会,但有情况韩世争还是会跟他说一下。
“阿宋的人在网上装了一个多月的老鸨,问了几家违禁药的价格,确定账号肯不出异常后才联系的那人,交易地点定下来了,是个图书馆,”厉尘皱了皱眉,“之前警署一直想越过渡鸦,现在看来很难。”
无论是那些杀人灭口的专业杀手,还是带着枪支弹药的雇佣兵,甚至是那些交易的联系网,都在渡鸦,信息保密性极强,基本查到渡鸦就等于线索断了。
只可惜渡鸦这个组织就目前看来只是信息枢纽,其成员大部分并不直接参与行动,只是提供交易平台,老巢又在自由星系,真跟他们碰上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和人力物力。
楚江空也暗暗叹了口气,渡鸦这组织存续时间很长了,认真算起来一两百年是有的,经历过几次变革,换过不少老大,但就一直没连根拔除过,他们爱打擦边球,滑不溜手跟泥鳅一样,烦人的很。
楚江空第二碗饭没吃完,剩了一半,拿过旁边的冰豆花,“从寺庙带出来那波人呢?”
厉尘顺手把楚江空的剩饭拿过去,“他们知道的不多,都要被炸死了,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供出来三个人,二个人被炸死了,剩下一个逃了,正在通缉,他有可能知道点重要的信息。”
说起炸死,楚江空眼神暗了暗,那些人,算起来快两百号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想什么呢,”厉尘拿筷子敲了敲楚江空面前装着冰豆花的碗,楚江空走神,洒了半勺,“那些人横竖都是死,区别是被炸死还是被毒死,你还给他们个痛快呢。”
话糙理不糙,楚江空深吸一口气,“但我当时的确是找了几个人伪装成我们的人当诱饵。”
“那几个人也是个死,他们要么被炸死,要么咱们审完后他们被枪毙,炸死还痛快点呢。”厉尘两三下吃完饭,顺便安慰楚江空。
“你倒是心大。”楚江空觉得有点好笑,他纠结很久的事就这么快刀斩乱麻被解释通了。
“我这是看清事情本质,他们有些人是很无辜,可命运就这样,”厉尘擦擦嘴,“你这不在一线了,心也软了不少。”
楚江空结束进食,“杀孽太多,心里总是不安。”
两个人聊得正欢,完全没注意身边几个桌子都空下来了,有新来的食客坐在旁边又被人拉走了。
“那两个人啊,这顿饭的功夫光讲死不死的了,不吉利哦。”
“是啊是啊,我看那个白一点的,挺秀气的,但听他说,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了,离远点吧。”
……
吃了饭楚江空打算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去上班。
厉尘一直跟着,楚江空直接赶人,“饭也吃了,工作也聊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