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深藏于崇山峻岭间的那三千精锐,皆是在许牧独树一帜的现代训练理念与历史名将智慧的双重磨砺下,脱胎换骨而成。
“到了。”
许牧引领着杨广与来护儿二人,矗立于一座雄伟城墙之前。杨广与来护儿瞠目结舌,眼前的城墙巍峨耸立,直插云霄,更令人惊异的是,其上竟无半点砖石堆砌的痕迹,仿佛天成,浑然一体。仅凭外观估量,城内足以容纳十万之众!
杨广心下一沉,那贼首口中的“作乱”显然并非空穴来风。在这荒僻深山中构筑如此城池,非旦夕之功,加之此地人迹罕至,少说也需十年光阴方能成就如此规模!
十年!
十年前,正值大业四年,彼时他初登大宝,那贼首又是何等年岁?阴霾笼罩在他的脸上,身旁的大将来护儿亦是面色凝重。作为隋朝名将,来护儿心中所思更为直接——
此城天然而成,高达四丈,仅一门出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若真要强攻,恐怕唯有围城断粮,待其内困乏之时方能一战。加之此地群山环绕,大军难以深入,攻城更是无从谈起。
这意味着……
想到此处,来护儿面如死灰,这位年逾五旬的老将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该死的……
仅凭这城墙,便知非十年之功不可为,这背后绝非寻常叛逆,极有可能是世代筹备,意图颠覆社稷的深谋远虑者。
筹谋已久,精心准备,却未曾想落入了圈套。万幸中的不幸,他与陛下身份尚未暴露!
正当来护儿与杨广各自心潮起伏之际,许牧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老杨,老来,见到了吧?这便是我耗时三月所建的城墙,如何?高大乎?威猛乎?壮丽乎?”
许牧手指城墙,炫耀之情溢于言表。他的目的简单明了,让这些古代的“土包子”见识一番水泥科技的威力。而老杨与老来的反应,正合他意。
二人闻此言,满脸的难以置信。
来护儿冷哼一声,沉声质疑:“这怎可能?据我所知,筑墙工序繁复,需经数十道工艺,层层叠加,方能成形。此墙外表天衣无缝,绝非数月所能成就……”
他久经沙场,对城墙建造颇有研究,自信不会看错。许牧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由得点头赞许。
唔,是个可用之才。
这不正是他当前急需的人才吗?
新城初立,他急需各领域的人才加盟。目前,新城虽已构建了部分核心区域,但城内多数建筑尚待启动。他正需要一位既懂施工又懂设计的人来规划布局。
确切地说,他需要一位设计师与一位工头。
老来对筑墙工艺的谙熟,足见其能力非凡。这样有学识的人才,应当充分发挥其专长,让他成为新城未来建设的总指挥。
至于老杨,虽言语不多,但从其言谈举止间,许牧看出他见识不凡,只是不知在建筑设计方面造诣如何,待会儿得好好考校一番。
“我遍观前朝城墙,如你这般前所未见,但即便非土墙,如此规模,三月之内也绝无可能!”
来护儿一番慷慨陈词,目光转向许牧,心中暗自期待着对方的尴尬。
尽管双手背负,身为隋朝大将军、上柱国的他,依然保持着那份骄傲。然而……
许牧摆了摆手,对身边士兵吩咐道:“去,我们之前不是研发了一种新型投石机吗?拉出来,看看是不是豆腐渣工程!”
“遵命!”
那士兵随即在城门上召集了几名守卫,一同去拖拽投石机。杨广与来护儿好奇地望着这一幕,只见城外缓缓拖出一台投石机,放置在了三百步之外。
“三百步之外?”
杨广挑眉,望向来护儿。
来护儿面不改色,恭敬答道:“我大隋投石车,最远不过两百步射程,三百步外,绝无可能触及城墙——”
轰隆!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之声呼啸而至,紧接着地动山摇,一块巨石撞上了城墙,瞬间四分五裂。幸亏有许牧事先提醒,二人才得以远离,只是些许碎石溅落在他们的脚边。
此刻,二人彻底愣住了。
耳边回荡着方才的巨响,眼前则是毫发无损的城墙。
“没……没事?”
来护儿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问。
许牧背着手,适时站出,嘴角微扬:“勉勉强强,算是合格。研究所有功人员及筑城工匠,每人赏十石粮食!”
杨广与来护儿,此时已完全沉浸在震撼之中,未曾留意许牧的话语。他们的思绪被两个疑惑紧紧缠绕。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投石机械?其射程之遥,匪夷所思!
又是什么坚不可摧之物?竟能在如此重击之下,依然稳如磐石?
许牧望着二人惊愕的模样,心中对这次验收成果颇为得意。
“士卒,领他们前往城墙,共襄新城开启之盛举!”
许牧背手徐行,靠近城门,沿内墙石阶拾级而上,直达四丈高的城垣之上。
换算成现代尺度,不过三四层楼的高度,这让许牧略感遗憾。何时能在古代世界筑起一座东方明珠般的壮丽景观,供人仰望,于其上烧烤畅谈,观星赏月,该是何等快意人生。
“主公!”
城头之上,一位身披铠甲的黝黑中年汉子单膝跪地,打断了许牧的遐想。
“吉时已至,请主公向全军民致词!”
汉子粗犷的声音刻意压低,同时也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杨广与来护儿。
双手被束缚的他们,此刻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城墙上。
而城墙之内,人群密集,黑压压一片。
上万之众!
来护儿精通兵法,尤其擅长估量敌军规模,仅一眼,便得出这一惊人数字!
杨广更是唇齿微颤,这等乱臣贼子,竟……真的裹挟了他的子民,在这崇山峻岭间建起一座城池。
图谋不轨!
即便不反,也是自立为王的前兆!
“待朕重返东都,必遣十万雄师,荡平此城!”
心虽如此想,但念及方才见识的城防之固,他忽而沉默。这年头……似乎太过天真。
这城池,怕是难以攻克。
唯有围困一途。
可为何心中却有种预感,自己或将老死于此?
悲凉的杨广正暗自嗟叹,城内百姓的欢呼声随即响起,众人振臂高呼——万岁!
“万岁!”
“万岁!”
“万岁!”
面对万民的山呼海啸,许牧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鼻子,颇感尴尬。
这一环节,并非他刻意安排。
纯属百姓自发之举,苍天可鉴。
“多么善良的人民,皆因杨广那昏聩之君,才落得如此境地……”
许牧不由感叹,身旁的老杨同志闻言,额上青筋暴突,若非来护儿连连使眼色,他几乎按捺不住。感慨之余,许牧站到了城楼预备的物理扩音器前,清了清喉咙,开始了他的演讲。
这是至关重要的时刻。
如同大军出征前的誓师,激励士气,凝聚民心。
“历经三载,我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城池!”
借由扩音器,许牧的声音响彻全城。
杨广与来护儿在一旁见这奇形怪状之物竟有扩音之效,目光紧锁,难以移开。
“古语有云,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今日我等披荆斩棘,新城既成,三年艰辛,终得硕果!”
许牧在上慷慨陈词,下方民众侧耳倾听,竟无一丝杂音。
对他们来说,许牧是再生的父母。
若非许牧,许多人早已饿殍遍野。
是他引领他们逃入深山,更是助他们建立新家,承诺将来会分配房屋。
他们亲眼见证了许牧创造的一个个奇迹。
短短三月,数座小山被夷为平地,一座巍峨壮观的新城拔地而起!
“主公万岁!主公万岁!主公万岁!”
民众举舞欢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不再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在许牧的高额薪酬制度下,他们衣食无忧,偶尔还能品尝肉味。无奈之初,许牧人手短缺,凭借粮草充足,大肆招揽人心。
这也使得……这些要求不高的百姓,对许牧的敬仰与拥戴,深入骨髓。
在这座城里,但凡有人对许牧稍有微词,便会遭到愤怒民众的严厉斥责!
“我曾承诺,新城落成后,即刻启动居民区首期工程,诸位放心,不出三月,定让你们人人有屋可居!”
“城外更有数千亩良田,将按人口分配予你们!”
“此外,鼓励开垦荒地,鼓励生育,多劳多得,均有奖赏!”
新城落成之日,许牧心情大好,连发数道笼络人心的政令。
“主公万岁……”
分房或许对普通人吸引力有限,但一听说分配田地,所有人沸腾了。
整座城池,只余“主公万岁”四字回响。
杨广听来,五味杂陈。
看看吧,这就是朕的子民。
在朕面前,竟对一个叛逆高呼万岁。
此刻,他内心复杂难言。
往昔,他从未将百姓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百姓不过是政令执行中的数字而已。
而今,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让他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民众的欢呼久久未息,随后,许牧庄严地为这座城池命名:“一月成邑,三月成都,万民所向,此城,即日起名为万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