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心里有数,承办宴席这事儿,准能让人大跌眼镜。
毕竟,正儿八经来酒馆消费的,哪比得上那些豪族大户的财力。
那些豪门望族,几百年的家底堆砌起来,家里没个几十万两银子都不好意思出门。
仙味居的菜肴美味至极,拿来撑门面招待客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考虑到人手紧张,仙味居以后每天就接三场宴席吧,东西少了才显得金贵。”
许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范逐嘴角微微一抽,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几道黑线。
看主公这架势,好像还嫌赚钱赚得太容易了。
要是他来操持,有多少单生意就做多少单。
“对了,告诉他们,那两百两银子只是饭菜和人工的费用,酒水和茶叶得另算。”范逐刚要走,又被许牧喊住。
范逐会心一笑:“属下明白得很。”
身为商人,他当然懂,请客吃饭哪有不喝两杯茶、抿几口酒的?
更何况,自家的酒和茶价格不菲。
主公都已经打算在洛阳城里开设万民商号的酒庄和茶园了。
眼下这些还是奢侈品,到仙味居用餐的客人中,能消费得起茶和酒的并不多。
……三日之后。
洛阳城内另外七家仙味居同日开张,场面异常火爆。
随着永康里仙味居名声大噪,新开的这七家店一开业就顾客盈门。
整个洛阳的酒楼行业,在仙味居的扩张下,一片萧瑟。
一天下来,整个洛阳城的其他酒楼,只有零星几个常客上门。
大多数人情愿在仙味居各家分店外排队,也不愿意去不用排队的其他酒楼。
特别是段玄坤手下的醉仙阁。
左卫将军府内。
段玄坤正向他大哥段达抱怨:“大哥,你看看,他们真开了分店,简直是得寸进尺!今天一整天,咱们在洛阳的酒楼,连醉仙阁在内,总共才挣了十两银子!”
前阵子,他按段达的意思去仙味居示弱求和,结果范逐压根不买账。
还大言不惭,让段家退出酒楼业,洛阳城的酒楼以后全归仙味居管!
而今,洛阳所有酒楼的惨淡经营,让他气得直咬牙。
左卫将军段达此时脸色也是铁青,十分难看。
两人身旁,管家吴健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弯腰低声说:“老爷,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天仙味居一直在白马寺外接济难民,不光帮他们治病,还提供粮食,其用心不良,一看便知……”
之前,他因言语不当冒犯了杨侗,吃了牢狱之灾。
但段达离不开他,后来暗中运作,背着杨侗把他捞了出来。
重获自由后,吴健就一直盯着仙味居,想找机会报复。
“大哥,你听听,这范逐收买难民,打的什么主意?这本是朝廷该干的活,何时轮到一个商人插手了?”段玄坤愤愤不平地说。
段达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沉声道:“不必多言,明天永昌公主的宴会上,我要当着全洛阳官宦士绅的面,好好参仙味居一本!”
段玄坤一听,连忙道:“大哥高见。”
段达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几天你管好私盐生意就行,酒楼的事先放一放。”
长兄如父,段玄坤不敢违逆,只好讪讪点头。
……
次日。
越王府热闹非凡。
来往的宾客川流不息,各式佳肴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宴厅。
首位上坐着越王杨侗,他身边是一位年仅十八岁的女子。
永昌公主杨萱。十年前,杨勇死后,杨广登基,她被封为永昌公主,赐于山东郡。
远离京都,让她避过了那次大清洗。
因此,她是少数几位存活下来的隋朝公主之一。
与杨侗是堂姐弟的关系。
“皇姐,快来尝尝,不是孤自夸,这等美味,在整个山东郡都找不着!”
菜肴一道接一道地上,杨侗迫不及待地推荐起来。
下方,紧邻的是洛阳七贵,以及洛阳城中的权贵官员,还有被杨侗特邀的范逐,一人一个小餐桌。
除了杨萱,所有人都喉结微动,目光落在眼前的……烤羊腿上。
外皮酥脆,香气扑鼻,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杨萱闻言,轻轻一嗅,点头道:“确实香气扑鼻,不错。”
随后,有侍从上前帮忙切肉,放在她的碗中。
杨萱姿态娴静地夹起羊肉,送入口中,轻轻咀嚼,舌尖触碰到味道,顿时愣住了。
“皇姐,怎么样?”杨侗在一旁连忙问。
这神情,和他初次喝到卢楚送来的鱼汤时一模一样。
“确实人间美味,口中生津,回味悠长。”品尝完毕,杨萱双眸一亮,忍不住评价道。
“哈哈哈,那自然,这可是仙味居的烤羊腿。”
杨侗这才笑出声,像个讨夸奖的弟弟。
祖辈的恩怨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杨侗年少时曾在杨萱的庇护下成长,因此对杨萱颇为依恋。
“仙味居?”这是杨萱首次听到这个名字。
杨萱秀眉微蹙,忍不住问:“我只听说洛阳醉仙阁的烤全羊堪称一绝,这仙味居和醉仙阁有什么关系?”
而在下方,段达闻言一怔,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大块羊肉,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