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地盯着范逐,低沉道:“你说是左卫将军府上的人?可要有真凭实据。”
其实段达心里也是一头雾水,正盘算着先美美地享受一番那仙味居的羊腿,补充能量,再去找他们的茬儿。
谁让……仙味居的羊腿实在诱人,比醉仙阁的好吃多了。
没想到,仙味居竟趁他沉浸在美食中,毫无防备之时,来了个突然袭击。
而且……还倒打一耙。
这些日子,他对段玄坤盯得紧,绝不可能让他阳奉阴违,跑去问什么秘方。
谁不知道,仙味居的范逐和杨侗交情匪浅,这时候讨要秘方,岂不是自找麻烦?
段达仰起头,目光如刃盯着范逐,等着看他如何接招。
身为杨侗的得力重臣,他身居左卫将军之位,掌控洛阳城所有军马,深受杨侗信赖。
哪知范逐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我可没说是左卫将军府上啊,那威胁我的人虽姓段,但……想必与左卫将军没什么关系吧。”
段达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步步紧逼,冷笑道:“你凭什么肯定他和我段家没关系?”
“这个……这个嘛……”范逐突然变得支支吾吾。
杨侗皱眉,沉声喝道:“说!”
若是段家仗势欺人,他绝不会轻饶,但若范逐无中生有,也同样不能容忍。可是……
范逐咬紧牙关,再次跪倒在杨侗面前,泪流满面地说:“那人自称为断子绝孙,一来就要秘方,不给就威胁要让我们仙味居关门大吉,小民……小民真是吓得不行啊……”
“噗嗤——”
杨萱一听,突然笑了出来,“断子绝孙?谁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杨侗也不禁失笑:“莫非是范老板记错了?”
范逐尴尬一笑,赶紧抹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说:“或许是小民记错了。”
段达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莫测。
这分明是在咒他们段家。
咒他们断子绝孙!
但他偏偏发作不得。
否则不打自招,反而证实了他们对仙味居别有用心。
“咯咯咯咯……”
下方,许牧怀中的林倾城似乎也听懂了老范的话,咯咯直笑。
座上的贵族们,一个个忍住不敢笑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范逐这是在公开讥讽段达。
唯独卢楚,在范逐离开后,坐到了范逐的位置,挨着许牧,对周遭一切毫不在意。
“我说贤弟啊,看见那书生没有,他是王仲淹,学问了得,整个大隋怕是没人比他更有学问了,你不是想求学吗?他正是良师啊……”憨厚的卢楚在许牧面前滔滔不绝。
许牧抬头瞥了一眼,随即低下头逗弄着林倾城。
依旧装作没听见。
开什么玩笑,他身为造反集团的最高领导者,还用读书?
去参加科举?
科举哪有造反来得直接,一步到位。
至于这个王仲淹,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迂腐的书生罢了。
此时,段达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后,深吸一口气,对杨侗躬身行礼:“殿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何事?”杨侗望着他。
“微臣要举报仙味居,在白马寺擅自救济难民,多管闲事,意图收买人心!”
杨侗闻言,不由转头看向范逐。
范逐作为仙味居的老板,也愣住了,不由望向许牧,见到许牧点头后,才稳住心神。
他连忙站出来,用主公教他的话说:“殿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仙味居并非救济,实在是因为人手不够,无奈之下才雇佣了这些难民!”
“一派胡言!洛阳城百万人家,难道还填不满仙味居的缺口?”段达冷笑着,穷追不舍。
“依我看,你仙味居居心叵测,野心勃勃,不言而喻!不然何以多管闲事,救济灾民,道理何在?”
听了段达的话,杨侗的脸色渐渐阴沉。
自古以来,非皇室之人擅自救济百姓,一直是敏感话题。
这天下是杨家的天下,百姓是杨家的百姓,而范逐却越俎代庖,救济灾民……
往严重了说,这已近乎叛逆!
范逐强作镇定,回忆起主公先前的指示,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几天里,仙味居在洛阳又开了七家分店,并启动了一个全新的项目,计划覆盖全城,为了便于殿下享受美食,这才特地招揽这些难民的……”
全新项目?
连同杨萱在内,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场中的范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