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矢仿佛长了眼,硬生生穿过了三层厚重的铁甲,深深嵌进了程咬金的肩骨,箭杆的半截身子牢牢卡在骨头里。
程咬金当时痛得脸色扭曲,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天地。
……
李密的帅营之中。
又是一次过河无功,徒劳往返。
他特地派出了猛将程咬金坐镇后方,就怕徐世绩那边守不住……
结果,三千精兵对阵三百敌人,死伤近两千,连程咬金都被一箭射中左肩,至今未醒。
“砰!”
李密一掌拍在桌上,怒火冲天。
“这孙颖真就无人能敌了?我堂堂瓦岗,竟无一将可胜他?!”
他目光凌厉地扫过座下将领,心中涌起一股杀意。
最想手刃的,却是远在……阳城。
正是那驻守阳城的徐世绩。
座下,裴仁基低着头,脸色难看至极,但仍强自镇定,分析道:“主公,此番非兵士不力,敌军装备精良,坚甲利刃,我军刀锋难以破甲,反倒是对方长刀如死神之镰,刀刀致命……”
话音未落,他叹了口气:“知节所中的箭伤更是离奇,两百步外能穿透三层盔甲,直入肩骨,此等神射,世间罕见!”
“然而……它却真切发生了。”
裴仁基想到那名神秘的蒙面敌将,心有余悸。
程咬金勇冠三军,尚且躲避不及,重伤昏迷,若是自己……
或者,是主公……
后果不堪设想!
怒火平息后,李密惯常地恢复了冷静。
听罢裴仁基的剖析,眉头紧皱,三百对三千,竟然杀敌两千,还都是精锐……
这等战绩,让瓦岗军士气大挫。
如此下去,这场仗只会越打越艰难。
别说何时能拿下洛口仓,就连能否成功过河都是未知。
阳城军数次骚扰,李密已意识到一个规律,即每次他意图渡河,阳城军必定前来捣乱。
若他按兵不动,反而平安无事……
李密面色阴沉,沉默片刻,低沉道:“传令,让徐世绩来见本公,本公要亲问他,阳城是如何守的!”
这话中,杀机四溢。
……
同日。
一份声讨逆贼的檄文,迅速传遍了河南郡。洛阳城里,仙味居推波助澜之下,这篇檄文几乎人手一份,将李密骂得狗血淋头,无人不知。
越王府内。
杨侗也收到了这份讨贼檄文。
阅毕,畅快大笑。
“哈哈,痛快!孤果然没有看错人,孙颖要铁矿武装新军,果不其然,一出手便大获全胜,斩敌两千,扬我国威,鼓舞士气!”
杨侗在书房中,当着元文都的面,连连夸赞孙颖。
“不愧是……孤的妹夫啊!”
元文都:“……”
看着这份战报,元文都心情大好。
主动出击,不止遏制了瓦岗军渡河的趋势,更是一举消灭两千敌军……
以少胜多,以弱克强,此役必将载入大隋史册。
思忖许久,元文都俯身拜道:“殿下,微臣认为……时值国家动荡,叛乱频发,于乱世之中能扶持隋室之人,必是他无疑!”
坦白说,在许牧刻意塑造的形象下,如今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怀疑孙颖的忠心……
镇守阳城要塞,与正盛的瓦岗军对峙,能写出“试看今日之天下,竟是谁家之世界”这样檄文的人,怎能是奸臣?
必然是大隋忠心耿耿的栋梁之才!杨侗微笑点头,“孤也是这般认为。”
就在这时,一名通事舍人手持奏报走了进来。
“殿下,阳城公最新的奏报。”
杨侗稍感意外,但还是拿起了这封新奏报细读。
阅毕,杨侗精神振奋,立时下令:“好!阳城公所言极是!传旨铁器监,洛阳所有铁矿尽数整理,速运阳城!”
元文都随后接过奏报,仔细阅读。
信中内容,自然出自许牧之手。
“末将驻守阳城,对抗瓦岗,取得此番大胜,全凭殿下信任,士卒效命,铁器之利,目前阳城正在大规模扩军,末将欲转守为攻,直捣瓦岗贼军。现今一切准备就绪,唯独缺乏铁矿,恳请殿下恩准,再赐铁矿!”
信中更是向杨侗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愿景,称阳城将掀开反击的序幕……
看完奏折,杨侗与元文都一样,情绪激昂,亲自前往铁器监督整铁矿,送往阳城。
他们……从孙颖身上,看到了重振社稷、扶持隋朝的希望。
……
两日后。
阳城之内。
范逐包揽了运输事务,将大批铁矿再次运进了阳城。
许牧望着这些铁矿,内心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