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一旦攻下关中,一统这天下,那就是眨眼的功夫!”凌千讲到兴头上,唾沫横飞,让周围的人听得热血沸腾,似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司马德戡听完凌千周详的计策,不由得更加钦佩。难怪凌千自信满满,声称天下无人比他更懂革命这门学问!这话,绝不是空口白牙,照着这个路子走,以宇文化及为领袖,拥立杨浩为帝,再挥师洛阳和关中,江山社稷,近在咫尺!
然而……
正当司马德戡等人学习革命经时,裴虔通突然发声,提出一个关键问题:“现今皇上音讯全无,据说匿于深山,生死不明,咱们这般鲁莽行动,哪怕计划再严密,怕也是难成大事啊……”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
只要杨广活着,他们的革命几乎毫无胜算。
沉寂。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都将目光转向凌千。
“哈哈哈——”
凌千却朗声笑道:“此事简单得很!我从阳城来时,孙将军已荡平深山贼寇,寻得了杨广的遗体,他已然去世!”众人惊愕,特别是司马德戡,忙问:“既然皇上已崩,为何至今未有消息传出?”
凌千故作高深道:“那是因为……杨广的遗体,是我亲手找到并保密的!否则你以为,我怎敢如此胆大妄为,举义革命?”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心情复杂。想起凌千先前那些近乎疯狂的革命宣言,原来是因为皇上已逝,他才敢如此放肆!
但这消息太过震撼。
一时间,众人难以消化。
牢房里,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无人敢言语半句。
凌千也意识到今天信息量过大,自觉地闭上了嘴。……
淮河边。
许牧与裴矩仍在垂钓,这次多了一位老人,裴蕴。
裴蕴,就是那位钓到十斤大鱼还不停在裴矩前炫耀的。作为将作大监,被宇文智及夺权后,终日与裴矩一样,寄情山水。
随着江都城内暗流涌动,裴矩和裴蕴干脆每日旷工,不上班,一有空闲就拉上许牧来淮河边钓鱼。
这几天,裴矩总向许牧抱怨为何大鱼不上钩。
许牧只能敷衍笑笑,开什么玩笑,再多来几次,他都担心这老裴学到水上功夫,直接从水里把王昭揪出来。
于是他告诉裴矩,这条鱼他追了很久,可能已经迁徙到别处。
嗯,待时机成熟,这条鱼定会出现于宋庄。
届时,他会诚邀裴矩,还有裴蕴……一起垂钓。
“也不知老杨的消息是否传开。”
垂钓间,许牧心中暗自思量。
自从凌千进去……嗯,已有数日。这几天,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一切都看凌千能否凭他的智慧,让司马德戡等人信服革命了。
毕竟他已为他们扫清了革命道路上的最大障碍,如果他们还犹豫不决不敢动手,那就太对不住自己了。
简直是手把手教学革命啊!
身旁,两位老者今日却无心钓鱼。裴矩先开了口:“这几天,洛阳城中的风声,你可有所耳闻?”
这是对裴蕴说的。
随着日渐熟络,两老有时在许牧面前也不那么避讳。
裴蕴轻轻点头,叹道:“淮河石人一只眼,挑动江都风云变,没想到预言成真,真在淮河挖出石人!”
裴矩嗤笑一声,冷言道:“什么预言成真,全是别有用心之人背后操纵,意图操控人心!”
许牧:“……”总觉得裴矩在说自己。
随后,裴矩瞥了眼许牧,冷哼道:“前几天叫你早点离开,现在整个江都已戒严,只准进不准出,你已无法离城了。”
许牧闻言,眼睛一亮,这意味着……司马德戡要有动作?
总算没白费他一番苦心。
“江都城里,真的有人要革命了?”许牧略显犹豫,紧张地问道。
试图从这位情报头子口中探知些内部消息。
裴矩眉头紧锁,话至此,再未多言。
许牧也没再追问,他已习惯裴矩话只说一半。
能跟他说这么多,说明裴矩对他已有一定信任。
接下去,只需日日陪老家伙钓鱼,增加好感,早晚能把他哄到宋庄去。
这老头太过谨慎,只能慢慢来。
由于全城戒严,垂钓结束后,许牧只能随裴矩回到裴府。
裴矩给他安排了厢房,让他暂住家中。许牧推辞几番后,欣然接受。
而王昭,则带着铁浮屠和万民城的布匹,安分守己地留在宋庄。
此刻,他只能静候凌千那边的好消息。
次日。
果然,全城大乱!
身着黑甲的骁果军士兵,遍布江都街头巷尾,带着武器,冲进了王公贵族的宅邸。
这其中,自然包括裴矩的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