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怔怔地凝视着手中的那枚兵魂,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渐渐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些曾经的苦难与挫折,如同尖锐的刀片,一次次刺入他的心扉。
曾经的自己,因为没有武力傍身,眼睁睁地看着家人遭遇不幸,自己也险些丧命在乾军的刀下。
后来他被捉去做了蛮军,他一次又一次地丢弃自尊,苦苦哀求成为武者的方法。
然而,每一次换来的都是蛮军武者的残酷折磨,几乎每次都将他打得半死。
作为一个被掳掠来的乾人,无论他表现得多么真诚,多么痛恨乾军,蛮军始终对他保持着警惕和距离。
更何况,成为武者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见过曲晨的武者都清楚,他根本没有成为武者的资质,蛮军武者更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回想起那些屈辱的往事,曲晨的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滑落。
然而,就在泪水滑落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石闻远手中的兵魂在曲晨眼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仿佛是他心中那抹渴望力量的火焰在燃烧。
曲晨伸出手,接过了石闻远手中的兵魂,跪倒在地,声音铿锵有力:
“曲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愿为主公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石闻远满意的笑了笑,将他扶了起来。
“咱不兴跪拜这一套,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也没资格让你下跪,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跪下了。”
石闻远将嘴巴靠近了曲晨的耳朵,低声的说道:“我需要你......”
听完石闻远的话,曲晨面容坚定,朝着石闻远拱了拱手:
“主公之命,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
时间回到现在。
曲晨走向倒在血泊里的老虎,将嵌入到老虎体内的短矛拔了出来。
随着短矛的抽出,一股炽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血液溅射在曲晨的身上,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他的脸庞。
此刻的曲晨,染血的面庞更显得威严。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蛮军俘虏全都面带敬仰的看着他。
曲晨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兄弟们,相信我,我会将你们活着带回去的,我带着你们回家!”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士气不振,满脸恐慌的蛮军俘虏们的心。
看着英勇的曲晨,信仰力量至上的蛮军俘虏们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围聚在曲晨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
“回家!我们要回家!”
很快,曲晨便带领着这群蛮军俘虏,将这只老虎处理完毕。
他们将能食用的部位一一取下,随后迅速钻入茂密的丛林中,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
两天后,第六营六部大营内,萧天澜时不时地看向营门,焦急的在营房内走来走去。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此刻穿着一身队率铠甲,胸前却挂着军侯牌子的王江风朝着萧天澜拱了拱手,抱怨道:
“属下早就说过,这赵令节靠不住,那个叫石闻远的更不是什么好人。”
“若您将这差事交给属下,属下此刻已经将蛮军歼灭,带着物资回来了!”
听着王江风的话,萧天澜的心更乱了。
他背着双手在营房内踱步着,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景。
“坏了坏了,要是再过几天,说不定此事就被叔父知道了,那就完蛋了!”
萧天澜看着卑躬屈膝的王江风,一股莫名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萧天澜快走了几步,狠狠的将其踹倒在地。
“狗日的,你还安逸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还不再多派些斥候打探消息,我告诉你,要是他们回不来,你也别给老子活!”
王江风面色涨红的捂着肚子,心里都快把萧天澜骂死了。
他们回不来,关我什么事啊?
要不是看在你个萧家少爷的身份,老子能这么伺候你?
虽然心中不满,但他还是狗腿子般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地上爬了几步,擦了擦萧天澜的鞋子。
“司马,别气坏了身子,消消气,消消气。属下这就去让斥候钻进山里探查,一定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
萧天澜听了王江风的话,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示意王江风快去办事。
就在王江风刚要迈步离开的时候,一个骑着马的斥候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翻身下马,朝着二人叉手禀报道:
“萧司马,王军侯,我们在距离大营十里外的地方发现了赵军侯的队伍。”
“他们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正在朝大营赶来!”
“快,快去看看他们!”
萧天澜急切地说道,他迈开大步,翻身上马,快速朝着营外疾驰而去。
王江风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二人骑着马,很快就来到了营外。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疲惫不堪的队伍正艰难地朝着大营走来。
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
不过每个士卒都拎着至少三把缴获的军刀,十个疲累的骡子上也驮着几十套铠甲。
萧天澜骑马跑到了最前方的赵令节的面前,看着没拿回多少军械的队伍,面色有些阴沉。
“赵令节,我让你带回来的军械呢?”
听到了萧天澜回来的第一句话,在队伍后方埋着头的石闻远嘴角一抽,差点笑出来。
赵令节听到萧天澜的话,立刻叉手行礼,面带敬重的回答道:
“回司马,幸不辱命!被蛮军夺走的军械铠甲已经全部夺回,并已妥善安置好。”
“只是铠甲物资数量庞大,又太过沉重,单凭我们百人之力,实在难以全部运回大营。”
赵令节面色如常,似乎已将萧天澜先前允诺支援的大军之事抛诸脑后,也没有提起萧天澜欺骗他们的事情。
既然赵令节未提,萧天澜也自然不会再提及此事,以免尴尬。
听到了赵令节的话,萧天澜的脸色又变的晴朗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快在前方带路。”
“我这就调几辆马车和一个曲的兵力,再辛苦你们一番,将军械全部运回来。”
赵令节浑身一颤,但很快就朝着萧天澜再次行了一礼。
“是,司马!”
紧接着,赵令节一挥手,士卒们便将缴获回来的军刀全部放到了地上,在地上短暂的休息了起来。
没多久,大营内便涌出来了一百多名士卒,看着这些士卒,萧天澜再次催促赵令节道:
“令节,迟则生变,还是要辛苦你们再走一趟,等你们回来,我再给你们庆功!”
“是,司马!”
士卒们的屁股还没坐热,便被萧天澜催促着转身原路返回了过去。
士卒们并未抱怨什么,但从流露出的表情来看,此刻士卒们对萧天澜已经是怨念滔天了起来。
我们为你萧天澜惹出的事出征归来,将士们浑身浴血,人人带伤......尽管伤是假的。
但你萧天澜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讲,连一句辛苦了都不说,着实让士卒们心寒。
老兵们还好,毕竟他们已经知道萧天澜是什么德行了,自然不会太生气。
但许多不了解萧天澜的新兵就不一样了,他们此刻对萧天澜的印象尤为深刻,怨气也更重些。
一个新兵低头对着身旁的老卒说道:“我觉得你骂他的话还是太客气了。”
“嗯?”老卒有些疑惑的看向新兵。
新兵恶狠狠的低声说道:“狗日的,他怎么还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