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背上沁出的血线,叶诚毫不怀疑刚刚那道剑气如果割到了喉咙,或者脸蛋,自己都讨不到好!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梅凌雪,惊恐道:“你真是个疯女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玩笑?”
梅凌雪并没有做错事的歉疚,她极其自然地答道:“我也只是玩笑。”
叶诚被她这个态度气笑了。他抬起手指着手背上的伤反问道:“你管这叫玩笑?!”
“我真要动手,你挡不住!”梅凌雪理所当然道。
叶诚捂着肚子大笑不止。笑够了之后,他张开双臂毫不设防地挑衅梅凌雪:“哈哈哈哈哈!来!动手啊!”
梅凌雪没有理他,起身离开。出门前,她淡漠说道:“处理好这件事,不然我下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叶诚心疼地看着手背上的伤,又看了眼门口恨恨道:“疯子,真是疯子!”
饭桌上,叶诚没看到父亲。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母亲:“爹呢?”
华雅给叶诚夹了筷子菜然后说道:“哦,他已经走了。诚儿,你多吃点。”
“谢谢娘!”叶诚点了点头将菜夹到嘴里,味同嚼蜡。他苦恼道:“爹也走了?我本来还想跟他习武的。那我习武怎么办?”
没吃几口,叶诚就找借口离席了。
“啧,学个武怎么这么麻烦?”正因为亲历生死,所以让叶诚对习武如此执着。
“阿诚!阿诚!”陈猛的声音把叶诚拉回现实。
叶诚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师父跟你家是世交,你能不能帮我跟我师父说说?”陈猛少见地害羞了。
叶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说什么?”
“让...让她教我剑法。”陈猛竟然结巴了?!
深思之后,叶诚把自己手上的伤口亮出来,跟陈猛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受的伤吗?”
见陈猛老老实实地摇头回答“不知道”后,叶诚把那天他走后发生的事都跟交代了...
叶诚顾不得陈猛咂舌的模样,委屈地说道:“就当帮帮我,等她离开白云城你再去找她吧!”
“这...好吧!”陈猛只是纠结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叶诚长吁一口气——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由于拜师一事得暂缓,陈猛也就没了聊天的兴致,跟叶诚随便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笃,笃!”
几日来的事让叶诚听见敲门声都快疯了。他下意识缩成一团,紧张问道:“谁啊?”
“少爷,是我!”林伯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叶诚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等林伯进了屋子,叶诚随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伯看着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叶诚,他微笑说道:“听夫人说您想习武?”
叶诚还以为是什么事,他怏怏答道:“这事儿你不早知道了吗?”
林伯眯起眼睛,和蔼地朝叶诚笑道:“我可以教您啊!”
“你?!”叶诚狐疑地看了林伯一眼,他觉得林伯是娘叫来哄自己的。
林伯点头说道:“我以前跟过你祖父啊,你祖父当时也是剑道大家!”
叶诚这才想起来——好像之前娘说过,林伯确实伺候过祖父!剑道大家的话,虽不曾听爹娘提起过,但床下的那本剑谱也能印证这点。
“我祖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叶诚一直都是听别人说祖父如何如何,以至于他对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祖父多了份憧憬与崇敬。
“大老爷是个很厉害的人!在剑术上已经到了巅峰,比起那位梅先生也不遑多让。”林伯这句话惊得叶诚从床上直起身子!
“真的假的?!”叶诚下意识地质疑起林伯的话。
林伯看着叶诚脸上怀疑的表情也不恼,而是笑着反问道:“所以您是想跟我习武了吗?”
叶诚没看出林伯脸上有什么慌张之类的情绪,也信了大半。他诚恳道:“如果我祖父的剑法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当然要跟你学!”
林伯点点头,脸色变得严肃:“那先约法三章!第一,习武一事对谁都不能说。包括夫人跟老爷!”
“爹不能说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娘也不能说?”叶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
林伯神秘莫测地笑道:“因为你娘不知道我会武功,而且你娘如果知道你习武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
想到自己娘亲拿着剪刀逼自己不要习武,叶诚就打了个哆嗦。他忙不迭道:“我答应你!还有什么条件?”
林伯继续道:“我们立下一个十年之期,你今年九岁。十年后你必须要离开白云城!”
“离开白云城?”叶诚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见林伯点头了他问道:“离开白云城那我要去哪儿?”
“江湖!”
林伯像是喝了百年陈酿一般,眼神突然迷离起来,连带着说的话都有点轻飘飘的——不知是追忆,还是不愿提起。
“江湖...”叶诚颇为向往地重复了一下林伯的话。他长长吐了口气后应道:“可以!第三个是什么?”
林伯说地极为平淡,但是眼里的怨毒却让叶诚不敢多看:“最后一个条件,如果你能够达到当初大老爷的境界,替我杀一个人!”
“这...”叶诚犹豫了。
林伯进退有度,他摆摆手道:“无妨,不用急着答应我。”
“嗯!”林伯没有逼问,让叶诚轻松许多。
叶诚谨慎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练?”
“不急,等你伤好了再说。”林伯说完就离开了。
送走林伯,叶诚心里渐渐激动——终于是要习武了!
就在叶诚要关门的时候,梅凌雪又来了。
“你来干嘛?”叶诚面无表情。
“这个,我爹留给你的。”梅凌雪将手上的一封信递给叶诚后就离开了。
送走了这尊瘟神,叶诚躺在床上翻阅起信。
“叶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不是我说话不算数,因为每个人握剑的理由不一样,所以剑道更是不同。我没法将我自己的剑法教给你,不仅仅因为我不是个好老师,更因为那样的话你永远超越不了我。如果想学剑的话,可以问问凌雪。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她有机会超越我。”
叶诚眯着眼冷笑道:“满篇空话套话!不教就不教,找那么多借口!还让我找那疯女人!去他妈的!”他把信烧了,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阿诚!阿诚!”砰砰的敲门声跟陈猛的大嗓门把叶诚从梦乡中拉出来!
“啊!”叶诚都要疯了——除了自己昏迷的那几天,没一天睡了好觉!
叶诚打开门没好气地反问道:“干嘛!?”
“上学啊!我们好几天没上学了!”这时候叶诚才发现陈猛已经背上书包了。
叶诚拍了拍陈猛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不去了!我请先生来我家自己教!我不去学堂了!”
“真的吗?”陈猛神色复杂地看着叶诚,希望他能改主意。
“真的!”叶诚点点头,击碎了陈猛的幻想。他继续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接着睡了?”
“哦!”陈猛看了眼叶诚之后,落寞离开。
这回倒是没有敲门声了,直接开门声了。
叶诚把被子一丢,大吼道:“又是谁啊!让我睡个好觉行不行啊!”
“我听陈猛说你不想去学堂?”华雅笑眯眯地看着叶诚。
叶诚睡意全无,他深知这番话背后随时会爆发的怒意与娘亲生气时的恐怖。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叶诚赔笑道:“那哪儿能呢!我是让他等我,不要一个人去学堂!”
他极快地洗漱完朝母亲招呼道:“娘,我们走了!”
“慢着!”华雅喊住二人。
叶诚吓得一激灵,他僵硬地转身讪笑道:“娘,您还有什么事吗?”
华雅拍了拍手,下人递上了一件东西。她温柔道:“你忘了拿这个了!”
是食盒。叶诚虚惊一场,他接过食盒笑道:“那我们走了?”
华雅走进前,替叶诚整理了一下衣物。陈猛见状憨笑着看着叶诚。
叶诚有点害羞,推开华雅的手后退几步仓促离开。
走在路上,陈猛羡慕地对叶诚说道:“你娘对你真好啊!”
叶诚倒是意兴阑珊。他把食盒塞到陈猛手里,问责道:“陈猛,你可以啊!还知道叫我娘来对付我?”
陈猛一本正经地更正道:“诶!什么对付不对付的,别说的这么难听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叶诚给他这句话逗乐了。他好笑道:“说你聪明吧,你憨憨的;说你不聪明吧,你这时候还会搬出‘朋友’这个说法。诶,陈猛,我突然发现你怎么那么圆滑呢?”
“说什么呢!我哪里圆滑了?”陈猛摊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算了,不提了。”叶诚不打算深究——不去学堂本身就是气话,他觉得有一个在自己走错路的时候拉自己一把的朋友挺好的。
二人就这么走着,然后陈猛突然说道:“诶,对了。谢谢你啊!”
“谢什么?”叶诚觉得莫名其妙。
陈猛一句话让叶诚有点头皮发麻:“师父答应收我为徒了!”
叶诚吓得冷汗直流,他气恼道:“你怎么回事?你又缠人家拜师了?拜师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陈猛知道叶诚是误会了,赶忙辩解道:“不是啊!我没找她啊,是她来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