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小弟心里一凛,对着苏子钰伸手一挥“快拿下!”
苏子钰没想到这群人反应这么快,这山匪内部怕不是分裂的吧?不去前面支援反而跑到这来了。
“你们十几个大男人,这么围困我一个弱女子良心不会痛吗?”苏子钰不见惊慌,边说边往后退,“讲点武德,咱们一对一好吧?”
“别和他废话,一块上!”曲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依旧不能视物,但丝毫不妨碍他挺起了胸膛。
苏子钰一步步往后退,也不太敢往那群女子身边走,生怕背后挨刀子。
十几把大砍刀呼啸而来,苏子钰拔腿就跑。
只是十几个人围攻哪是那么好跑的,苏子钰掏出一直藏在怀里的匕首。
匕首出鞘,发出‘噌’的一声。银白的刀刃在月光下更显寒气森森。
苏子钰紧紧的握住刀柄,他在寺庙虽然有点武学基础,可自从当了白落烟之后,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吃酱肘子啊!
而且他连鸡都没杀过啊!苏子钰欲哭无泪,拿着匕首也是东躲西躲的。
好在他身形灵活,速度也快,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狐裘被划破了好几个大口子。
十几个人拿不下一个弱女子,肯定是因为轻敌了。独眼小弟面上不好看,大骂出声,“连个人都抓不住你们还不如老子猎回来的野猪!”
十几头野猪被骂的心里憋屈,拿出了十成十的攻击力。苏子钰一个躲闪不及,右手臂就被划了一道,鲜血霎时染红了白袍。
“嘶……”苏子钰痛的抽了口气,手里的匕首差点脱手。
过长的狐裘被人抓住,苏小钰顺着力道转了几圈,一咬牙把手里的匕首使劲往前送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衣服,刺穿了柔软的肌肤。微凉的手染上温热的血,苏子钰头脑有一瞬的空白。
苏子钰调整着微乱的呼吸,咬紧了牙根把匕首拔了出来,反身割断了自己被拉扯着的狐裘,脚步一跨往地上一滚躲开了砍过来的十几把刀。
女子尖锐的叫声几乎要穿破耳膜,苏子钰把匕首横握在前,原本像猫一样慵懒的眼睛变得极具攻击性。
“到是我小瞧了你。”曲天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对血腥味向来敏感。
苏子钰狠厉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他已经被半包围起来,唯一的缺口还有木栅栏。
白落烟你他娘的再不来我可就得交代在这了!
“姑娘们!你们就不想要出去吗?!”苏子钰没法,只能高扬起了声,“我给你们的东西会用吗?对准他们撒,咱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那群姑娘早就乱了阵脚,唯独居中的红衣姑娘还保持着镇定。
看着好几个举着刀的人回头防备着她们,红衣姑娘冲他们笑笑,“放心,我们还是拎的清的,不会对你们下手的。”
说着还怕他们不放心似的,把苏小钰给她们的好几包毒药都如数拿了出来,亲自交到了独眼小弟的手上。
“爷,这一切的一切可和我们姐妹几个没关,还望爷不要迁怒。”红衣女子讨好的拉了拉曲天的手,“我们对爷的真心可是日月可鉴。”
虽然想过可能会出现这种场景,但苏子钰还是不可遏制的感到心寒。
如此危难的关头,苏子钰却不受控制的想起被关着的那三个女子来。
面前明晃晃十几把大刀,苏子钰脚步一错想拼了命赌一把,只是刚往后退一步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盖住了一直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苏子钰不得不窝囊的承认,这一刻他是有点想哭的。
白落烟像是没看到那十几个人一般,伸手握住了苏子钰受伤的小臂,语气放的很轻,像是询问又像是独自呢喃。
“谁干的?”
可苏子钰却硬是听出了这话里包含的滔天怒火和不可预测的危险。
苏子钰却丝毫不害怕,侧过身轻轻用脸蹭了蹭她,“都是丑八怪我记不住,反正是刀上有血的那个。”
齐敬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本就靠蛮力发家的山匪哪比得过训练有素的队伍,白落烟看着战局刚想动手,就被苏子钰搂住了腰。
显然是不想她去掺和。
“你不想亲手报仇吗?”
苏子钰不理,哼哼唧唧的说,“我疼。”
白落烟没了脾气,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亲眼看着这场闹剧落幕。
那十几个女子也被押下,不是女子的视线往苏子钰这边看,苏子钰干脆把脸往白落烟怀里一埋。
最终还是说了句,“别伤害她们。”
白落烟没应声,“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齐敬带来的人还算多,这会带着人先把山匪押下山。
留下一队人在搜赃物,看他们有秩序的安排下去,白落烟干脆直接放手让他们去干。
苏子钰的手伤不容忽视,白落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了金疮药,上来就开始扒苏子钰的衣服。
苏子钰一个没防备,急的连忙大叫,“疼疼疼——你轻点。”
“谁让你轻举妄动的?!”白落烟这会开始秋后算账了,“我给你的那些药粉呢?那么多包你连一个曲天都没放倒?”
“我……”苏子钰自知理弱,“我把那些给了那群姑娘。”
“你!”白落烟剥着人衣服的动作一顿,怎么也说不出骂人的话。
白落烟小心翼翼的褪去最后一层亵衣,好在这山匪的屋里头还有火盆,温度不算太低。
苏子钰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肩头。
若是放在以往,白落烟指不定还要恶趣味的逗人,但现在她视线都放在了那道伤口。
白落烟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好在伤口不深,只是刀口有些长。
“你、”白落烟的嗓音有些艰涩,“你忍忍。”
她似乎很陷入了某个场景,苏子钰无端的就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难过。
“白落烟。”苏子钰喊她,语气放的很轻。
“我杀人了。”
“什么?”白落烟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从那道伤口移开,落在了苏子钰的脸上。
苏子钰垂下眼睫,指尖不自觉的颤了颤,虽然已经洗干净了血迹,但总感觉还残留着那温热粘稠的触感。
“那你是害怕了吗?”白落烟语气依旧,根本没当回事。
自然的拔开药粉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刀口上招呼。
苏子钰疼的模糊了双眼,“你轻点会死是吗?”
“不要害怕。”白落烟没理会他的抱怨,“你那只是正当防卫,不用坐牢的。”
“可是那感觉真的好奇怪啊。”苏子钰感慨似的说,“生命可真是脆弱,受不住一点摧残。”
“说什么屁话呢!”白落烟敲了敲他的头,“你可以害怕甚至是厌恶、恶心,但绝不能爱上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