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林南部,低矮群山沿着贲马河绵延不断,四人正在山中慢行。
穿过铁门关,四人继续追踪阴鬼,奔着林中深处而去,越往里深入越是难行,马匹很是吃力,礼绂生笑道:“走,我们去找我们的老朋友。”
“老朋友?”帮着马匹上山的智惠生问道:“在哪里?”
礼绂生指着远处二十多丈的巨大柘树,“老朋友就在那里。”
等抵达柘树下,智惠生才发现这些柘木是何等粗壮,更惊奇的发现树下的巨鹿,比马鹿还要大一倍,正悠闲的蹭着皮毛,舔舐土中盐分,头顶闪耀着二三尺长的鹿角,巨大的成年公鹿正在相互较力,鹿角轰然相撞,发出耀眼火花。
见到突然到来的四人,巨鹿警惕起来,看到高大巨鹿和闪耀的长角,紧盯自己,蓄势待发的准备攻击,智惠生怯生生问道:“师兄,跑吗?”
礼绂生嘲讽道:“就知道跑,还有点男人样吗?”
雄壮的巨鹿顶着锋利鹿角冲向仁皋生。智惠生强撑着才没有逃跑,手忙脚乱的抽出长剑,准备冲上去。见到巨鹿冲来,仁皋生娴熟的抓住鹿角,借着冲势,翻上巨鹿,爱抚着巨鹿脑袋,笑道:“小家伙越来越强壮了,我却老喽。”
巨鹿更是撒欢,跳跃着围着大树转了一圈,才将仁皋生放下。仁皋生躲开碰过来的鹿角,大笑道:“还当自己是小鹿那,老夫可不敢和你们碰碰角了。”用手挠着褐色的长毛肌肤,巨鹿欢快叫着,尾巴不停摆动来欢迎老友。
个头相对小点,带着花色斑点的白耳巨鹿欢快的跑到礼绂生身边,舌头亲昵的舔了舔她的脸颊,用长角蹭蹭脑袋,极为亲密的样子。
“这是鹿矡!”仁皋生从口袋中掏出盐巴,鹿矡围了上来舔舐。仁皋生轻抚鹿矡,似是耳语,“老朋友要载我们一程了喽!”抓住鹿角,翻上宽阔的鹿背。
“这些鹿矡在林中来去如风,那个白耳肯定来找我。”礼绂生掏出盐巴,“他们看着温顺,实际脾气大着那,要是惹恼了它们,能击杀熊虎。”
“为啥找你不找我?”智惠生冲着白耳鹿矡招手。
礼绂生言道,“白痴,它是雌鹿,不喜欢男人的臭味。”
见到礼绂生,白耳欢鸣着跑了过来,智惠生拿着树叶迎上去,笑嘻嘻的说道:“小姐,让我骑一骑啊!”没想到,白耳没有理睬智惠生,径直来到了礼绂生面前,恭顺的蹲下身躯。礼绂生爽朗的大笑,抓起鹿角,跳了上去。
看到其他三人胯下都有了鹿矡,而所有的鹿矡对自己不感兴趣,智惠生可怜巴巴,眼神无奈的望了眼仁皋生,仁皋生无摇了摇头,从鹿背上跳下来,来到最高大威猛的雄鹿前面,耳语了几句,这头雄鹿才不情愿的来到智惠生面前,半蹲下来。
智惠生倒很高兴,抓住鹿角,深吸口气,跳到鹿背上。
“我的这位小姐叫白耳。”礼绂生给白耳脖子挠着痒痒,对智惠生高声喊道,“皋师兄的那头叫黑尾,宗政师兄那头叫小棕。”
“黑尾的尾巴是黑色的,小棕有棕毛。”智惠生点头。
礼绂生问智惠生,“你打算给你坐骑取什么名?”
“小丽,好不好。”智惠生带着猥琐的笑容。
礼绂生好奇的问道,“这么高大威猛,叫小丽?”
“因为美丽啊。”还没等礼绂生反应过来,智惠生大笑而去。
礼绂生想了一下,猛然醒悟,心中甜甜,嘴上暗一声“混蛋!”双颊上不自觉的泛起了红晕,唯恐大家发现,故意落在后面,不让大家看见自己娇羞的样子。
在漠林中疾追,虽然多次碰到狼群,可漠林狼不敢招惹脾气暴躁,体型庞大的鹿矡,为防止被发现,不敢生火做饭,只能风餐露宿,这没肉没酒的苦闷生活,让智惠生也从惊奇变得叫苦不迭,想念那个天天一起喝酒打架的长老师傅了。
溪水清澈,鹅卵石铺底,异常美丽,小鱼儿轻快游动,让溪流焕发了生机。大伙取出干粮,准备就餐。智惠生在地上写写画画,他昨日已把干粮吃完了。
“看你这几天写写画画的?在做什么?”礼绂生凑到身边,看着智惠生在地上画的圆圈和线条,很是高深,指指点点,很是不解。
“可以告诉你!”智惠生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盯着礼绂生手上的牛肉干,。
礼绂生恶作剧般的提议,“我对这个没兴趣,想吃就叫我姑奶奶。”吃饱喝足后的礼绂生躺在大树根上,嘴里叼着根草杆,懒洋洋的问道:“到底叫不叫?”
“你想的美!”智惠生在包裹中翻来翻去的寻找干粮,发现丁点没有,又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摇了摇,发现里面没有半滴,失望的摇了摇头。
“喷香的牛肉干啊!啧、啧……”礼绂生掏出牛肉干,津津有味的嚼起来,幸灾乐祸的嘲讽道:“你小子还带着酒,当这是踏青啊!现在没得吃了吧!”
“我能吐纳天地灵气!大丈夫心存万里,志忘百年!”智惠生在地下找寻吃的,看到树上有些松子,就摘了下来,在小溪走了来回,也没发现有可吃的鱼类。
礼绂生抛过去大块牛肉干,“记得回头还这份恩情,看看师姐喜欢什么,就给买点,记得我的救命之恩,要不你就饿死在这里了。”
智惠生看着大快牛肉干,正要咬下去,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对礼绂生正色言道:“你喜欢啥,现在就说,别等我吃完了,你漫天要价。”
礼绂生笑道:“小小年纪,竟这么有应付女人的经验!既然你就这么说了,你就给我买点女人喜欢的东西吧!反正你师父有钱,你偷点就可以。”
智惠生想了想,“师姐,再给我块牛肉干,等我回去就给你买个金灵制作的镂空玉簪子,很贵的!要不是现在我没得吃,怎么会答应你这么趁火打劫。”
“这还差不多,看你这么懂事,知道孝敬师姐,就再给你块。”礼绂生又抛给了智惠生大块的牛肉干,“两块牛肉干,够你吃好几天的了。”
义宗生和仁皋生看着二人,含笑不语,眼前的光景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时光流年,竟如此倏然而过,当初的那份留恋的青涩,深藏在心底的那些美好,如同佳酿,在时光中发酵,在岁月中日益醇香。
智惠生吃着牛肉干,在地上画了起来,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故作神秘的对礼绂生耳语,“再给我块牛肉干,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大秘密?快告诉我。”礼绂生很感兴趣,打开包裹,看到礼绂生上当,智惠生暗自得意。“你骗傻姑娘那?”礼绂生白了智惠生一眼,收起包裹,转身离去。
看到了智惠生画的东西,仁皋生好奇的细看起来,越看越有意思,越琢磨越觉得有东西,就对智惠生说道:“我给你干粮,你告诉我。”
“看看,识货的来了。”智惠生得意的对着礼绂生的背影喊道。
智惠生在地上写写画画,讲的吐沫星子乱飞,“上次为什么没有干净利索的灭杀阴鬼,因为定位不准,单纯的东南西北并不能准确界定方位,要用十二地支表示,午位就在正面,子位在背面,寅位在左面,酉位在右面,未位就在正面偏右……”如此种种,说的仁皋生频频点头,连连叫好。
看到仁皋生不住的点头,礼绂生好奇的凑了上去,智惠生就停下,几次下来,礼绂生被挠到痒处,心痒难耐的很,实在经不住好奇,狠了狠心,拿出了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