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还未点评的诗作已经所剩无几,陈海的诗就好似石沉大海一般。顾少游见陈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以为陈海担心自己没有的什么名次,便出言安慰道,“陈兄,这只是第一轮比试,我知你是第一次参加,尚在适应之中,不必过于在意哈,后面还有两轮呢,陈兄应及时调整好心态才是。”
陈海回以微笑,“顾兄说笑了。我倒是没再担心比试之事,只是在想别的事情而已。”
“如此变好。”
这时,刚才的那位花甲老者突然笑呵呵的说道,“果然被我发现了一篇佳作!”
“比之那首《忆檀郎》如何?”旁边的朱司士好奇的问道。
花甲老者笑呵呵的说道,“更甚。”
“哦?”朱司士被花甲老者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原本老夫以为那首《忆檀郎》应是今年七夕诗会最佳,无论从意境还是立意都是绝好的,没想到啊,竟然还有这么一首。”
“安老,快让我看看!”朱司士等人被花甲老者吊足了胃口,顾不上再看手中的诗作,连忙伸手催促老者赶紧把诗地给自己。
“世琪莫急,我念出来便是,这样大家都可以听见。”花甲老人见状笑道。原来那朱司士名叫朱世琪。
朱司士连忙称不敢,“安老乃是堂堂国子监国子博士,世伯说此诗更甚,必然错过了的。”
花甲老人闻言笑着摆摆手,“已然告老还乡,些许功名提它作甚!”
朱司士连忙告罪,直言自己说错了话,还请安老勿怪。
“不打紧,既然世琪心急,不如便由世琪替老夫念下此作吧。”
朱司士口中称是,然后连忙双手接过花甲老人手中的诗作,待自己看清手中拿的是一篇词儿时不由得一愣,然后从头至尾默念了一遍后,这才清了清喉咙,大声朝众人念了起来。
“《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朱世琪声音落下,全场一片寂静。众人皆沉浸在这首词所蕴含的深情之中。
“好词!”花甲老人最先回过神来,赞叹道,“此词借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以超俗的笔触,讴歌了美好的爱情。尤其是最后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是道出了爱情的真谛,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其余几位评委也纷纷颔首,表示认同。
朱世琪也道,“古人与今人咏七夕之作不知凡几,虽然遣辞造句各异,却都因袭了“欢娱苦短”的传统主题,格调哀婉、凄楚。相形之下,陈海此词堪称独出机杼,立意高远。 ”
“不错。”花甲老者接过话音说道,“你我所想略同,此词熔写景、抒情与议论于一炉,叙写牵牛、织女二星相爱之神话故事,赋予这对仙侣浓郁的人情味,抒发了真挚、细腻、纯洁、坚贞的爱情。词中明写天上双星,暗写人间情侣;其抒情,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倍增其哀乐,读来更觉荡气回肠,感人肺腑矣。”
陈海在台下听着几人咬文嚼字的点评,不由得心中暗笑,“这词的原作者是秦观,这首词可以说也是秦观的代表作,不光立意新颖,用词充满美感,词中更是运用了大量的典故,当然很多典故都是后世发生的,此时在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罢了,不过就算不知道,文字的美感也是共通的,他们依旧会领略到词的意境。更何况,光是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千古名句压轴,就足以碾压全场大多数人了。”
“不知此词出自哪位才子之手?”朱世琪身旁的崔长史微笑着问道。
朱世琪身体稍微侧向崔长史,同时也是朝着在场的众人大声说道,“这首《鹊桥仙》的作者,长安陈海。”
陈海见朱世琪已经叫出自己的名字,而其他评委都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无比,与在场的众人一样目光在厅内逡巡,当下也不好在做扭捏之态,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朝着台上几人行礼后,朗声说道,“小子陈海,见过各位大人。”
台上,朱世琪面露惊讶之色,他端详起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笑着说道:“不想陈公子竟有如此才华,这首词实乃上乘之作啊!”
陈海惶恐道:“朱大人谬赞了,晚辈不过偶有所感,信手涂鸦罢了,当不得朱大人如此夸奖。”
“不知陈公子是师从何人?”
“小子并未拜入何人门下,乃是自长安到扬州经商,凑巧遇到此次盛事,还望各位大人不要嫌我鄙薄。”陈海淡然的解释道。
陈海的意思很简单,我是做生意的,凑巧进来看到有诗会,手痒难耐之下参加了你们的诗会,你们的诗会非常好,如果我有什么不懂规矩的地方,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几人听出陈海话里的奉承之意。
一旁的崔长史捋着胡须,频频点头,显然对陈海很是满意,他转身对朱世琪说道:“此次诗会,能得此佳篇,实乃幸事。依我看,这轮头名非陈公子莫属了。”
朱世琪略一沉吟,也点头表示赞同,“诸位觉得意下如何?”其他几位评委纷纷附和。
此时,场下也传来阵阵掌声和赞叹声,似乎所有人都对这首诗赞不绝口。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入了陈海的耳中。这声音并不大,但却恰到好处地引起了陈海的注意。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发出冷哼的人正是那个曾经与他结怨的蒲光甲。此刻,蒲光甲正坐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里,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嫉妒。
蒲光甲直到此时仍不知道自己买凶的事情已被陈海察觉。当他看到陈海注意到自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于是再次冷哼一声,并小声嘟囔道:“哼,谁知道是不是事先准备好的稿子,恰好赌对了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