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僖宗在小宦官们小心翼翼的服侍下,终于穿戴好了衣衫。那精致的龙袍穿在他小小的身躯上,略显宽大,却也透着一种稚嫩的威严。小宦官们刚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僖宗就迫不及待地命人打开了寝宫的门,而后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他身后的小宦官们顿时吓得大惊失色,一个个脸色煞白。要知道,这小皇帝可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个闪失,摔了碰了,那对于他们来说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儿了。他们赶忙提着衣摆,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嘴里不停地喊着:“陛下,慢些,陛下,慢些呀。”
“快去请田总管。” 其中一个宦官扯着公鸭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地喊道。那声音在寂静的宫道里回荡着,仿佛一道紧急的命令。
前些日子的雪还没有化尽,御花园的太液湖上结着厚厚的冰,平滑如镜。湖边长着几株梅树,红梅点点,在白雪映衬下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幽香。高大的松柏挺立着,松枝上堆满了积雪,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塔尖。小径被官宦宫女们打扫的近乎一尘不染,小皇帝快步跑在上面,后面跟随着一群慌张的宫女宦官。
“阿父,你昨日不是说只要我挨过了登基大典,就带我去打马球吗?” 待到田令玫找到这里之后,小皇帝僖宗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拉着田令玫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期待地央着他。
田令玫看着小皇帝,脸上露出了微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是的,陛下。前两日新进贡的小马驹还等着您去调教呢。那小马驹啊,身姿矫健,毛色鲜亮,就像专门为陛下准备的一样。”
“太好了,咱们赶紧去。” 僖宗一听,兴奋得小脸通红,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
太液湖旁边那块专门开辟出来的练马场,乃是前几日田令玫下令命人紧赶慢赶修建而成的。这练马场虽然仓促建成,却也十分齐整,场地开阔平坦,周围还用栅栏围了起来。
小皇帝一见到这练马场,眼睛就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骑上了马。那马驹毛色鲜亮,精神抖擞,驮着小皇帝在练马场里欢快地跑了起来。小皇帝骑在马背上,小小的身子随着马的奔跑一起一伏,手中紧紧握着缰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跑了几圈之后,小皇帝的额头微微见汗,亮晶晶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
田令玫见状,赶忙从马背上将小皇帝抱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给小皇帝擦了擦汗,那动作轻柔而又恭敬,嘴里还不停地说道:“陛下马术越发精进了。陛下如此年幼,骑术却这般了得,真乃天赋异禀啊。”
小皇帝听了这话,大为高兴,眼睛里满是自豪的光彩,他拍了拍身旁的马驹,说道:“这马驹挺好,我很喜欢。阿父接下来咱们玩什么?”
田令玫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里透着讨好的意味,笑道:“陛下既然高兴,不如趁此机会,打一场马球如何?”
小皇帝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应允。
于是,那些宦官们按照田令玫的安排被分成两队。他们骑上马,手持马球杆,在练马场上开始了马球比赛。这些宦官们平日里就陪着小皇帝玩乐,深知不能让小皇帝扫兴,所以在比赛过程中,他们看似激烈地追逐着马球,实则暗暗地让着小皇帝那一方。
果不其然,比赛结束后,不出意外自然是小皇帝那一队获胜了。小皇帝高兴得手舞足蹈,而田令玫则在一旁陪着笑脸,不停地夸赞小皇帝球技高超。
僖宗心情大好,他手持马球杆,随意挥舞着,笑着对田令孜说:“阿父,朕近日马球技艺似又有精进,你且看看。”
田令孜赶忙满脸堆笑,奉承道:“陛下天生聪慧,这马球之技自是一日千里。陛下骑于马上,犹如天将下凡,那马球在陛下的球杆之下,就如同被陛下掌控的臣民,乖巧听话。陛下这等技艺,莫说是在这宫中,便是那天下间,也定是无人能及。”
僖宗听了这话,越发高兴,哈哈大笑着说:“阿父真会夸赞朕,朕有阿父相伴,这玩乐之事才更加有趣。”
田令孜见时机正好,便故作谦逊地说道:“陛下,老奴虽承蒙陛下厚爱,可这宫中之人,多有因老奴身份低微而看轻老奴的。老奴倒不打紧,只是怕因此而有损陛下圣名。”
僖宗一听,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阿父何出此言?朕视阿父如亲人,阿父于朕而言,是极为重要之人。朕的喜好,阿父皆懂,朕的心思,阿父皆能体会,那些个鼠目寸光之辈,竟敢看轻阿父?”
田令孜赶忙跪下,磕头说道:“陛下息怒,老奴只是偶然听到些闲言碎语。老奴想,若老奴能有更高的身份,便能更好地侍奉陛下,为陛下分忧。”
僖宗略作思考,然后说道:“阿父的忠心朕是知晓的。朕觉得阿父有能力担当更重要的职位。朕今日便封阿父为神策军中尉,统领禁军。如此一来,阿父便可在宫中更有威望,那些个敢看轻阿父的人,定不敢再造次。”
田令孜心中大喜,却佯装惶恐,再次磕头谢恩:“陛下隆恩,老奴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厚爱。老奴定会将禁军训练得如同陛下手中的利剑,只听陛下差遣,保陛下无忧。”
僖宗上前扶起田令孜,笑着说:“阿父快快请起,朕相信阿父定能不负朕望。”
陈家。
因为新年歇市的缘故,醉意楼和白鹿客栈都暂时停止了忙碌的营业节奏,要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才会重新热闹起来。白鹿客栈这边,情况又有些特殊。由于有许多前来参加春闱的外地学子居住在此,即便尚未开门迎客,却还是留了些伙计值守。毕竟这些学子千里迢迢赶来,在这备考的关键时期,客栈也不能全然不顾。
陈海打开房门,见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有股温暖之意,便叫来多宝儿,说道:“这些天都窝在家里,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去白鹿客栈瞧瞧吧。” 多宝儿欢快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准备。
不多时,两人都换上了厚实的棉衣,那棉衣的棉芯是新棉花,穿在身上既暖和又轻便。他们走出家门,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陈海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街上的行人倒是比往日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