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湛蓝的颜色中透着一丝清冷。
院子里的花草在寒风中早已枯萎,只剩下一片荒芜。墙角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既然你已经习会了这套功法,我的伤也没什么大碍,我也该走了。” 冷不丁地,女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刚才的兴奋一下子便被抛诸脑后,“呃…… 这么急?”
“嗯。” 女子轻轻点点头,神色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决然。
“好吧,什么时候走?”
“现在。” 女子的回答简洁而果断。
“呃…… 你就这样走,万一在外面遇到神策军的人,岂不是有麻烦。”
“嗯,面貌处理一下就好了。” 女子说完,便回屋取来水。她就着水从包袱里拿出一团面团似的东西,在脸上轻柔地捏捏抹抹。片刻后,一个中年女子的模样便展现在陈海面前,在配上身上穿着的略显臃肿的冬装,这个样子倒活脱脱的像一个府邸大院的管事婆子了。陈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如同变戏法一般神奇。“这是什么技术?”
“小小的易容术而已,江湖上行走有了这个,还是要方便一些。” 女子解释道。
说完,阿离道了声告辞,拿上自己的铁剑,只背了一个简单的包袱。随后深深地看了陈海一眼,随后,她转身走向院子的后门。
陈海站在后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珍重,别再傻傻的让自己受伤了。”
女子听到了陈海的话,转过头朝着陈海笑了一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院子里寒风凛冽地吹过,院子里的枯枝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人忍不住想要裹紧衣衫。
又过数日,陈家内部正紧锣密鼓地筹备重大事宜。陈启兰三兄弟经反复商讨,最终决定由老三陈启光率领部分陈家人率先赶赴金陵探路。老大陈启年深知三弟陈启光仅能守成,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亦决意同行。此事被他们严密隐瞒,除陈海与陈启年三兄弟外,陈家其余人等皆被蒙在鼓中。面对外头亲戚和长期合作伙伴的问询,只称陈家欲拓展生意版图。长安这边的生意按部就班地开展着,底下的掌柜们勤勉尽责地操持着,陈海居中调度,一切皆井然有序。牛家村工坊处,亦抽调了一批工匠前往金陵,陈海欲在彼处新开一条生产线,以期借由香水更迅速地打开那边的市场。
在一个清冷的清晨,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陈家大门外,气氛凝重而又充满离愁别绪。陈母王氏带着陈家众人静静地站立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即将南下的陈启年等人。
陈启年身着一袭庄重的长袍,缓缓走到陈海面前,伸手拍了拍陈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海儿,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陈家生意上的事便交给你了。那些掌柜们都是可以放心使用的,你只需把握好大的方向就行。倒是家里,你一定帮你母亲打理好,别让我担心。记住,若是又重大的事,一定要和你二叔商议。”
陈海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放心。”
这些年,陈母王氏早就已经习惯了陈启年外出做生意。她身着素雅的衣裳,发髻整齐地梳在脑后,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此刻的她却颇显得有主张。她走到陈启年身旁,柔声叮嘱道:“夫君,路上注意安全,也要保重身体。生意固然重要,但也别太劳累了自己。”
陈启年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温情。
三房这边,陈启光和妻子邹氏此次都要前往金陵,因此此时邹氏身着一身华丽的服饰,身后围绕着一堆丫鬟婆子,诸多行李早就有下人装上马车。
邹氏走上前来,口中念了一句“嫂嫂。”便已经泪如雨下,王氏拉起邹氏的手,轻轻的拍打几下,口中柔声安慰一番,两人皆是眼中闪烁着泪光。
一番作别后,陈启年一行人缓缓坐上马车。一长串黑色的车篷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重,阵势倒也颇为壮观。随着车夫一声轻喝,马车缓缓启动,发出轻微的辘辘声。
因为通惠渠冰封的缘故,他们要坐马车一路南下到山南东道后再走水路奔金陵而去。
王氏静静地站在石阶上,目送车队渐行渐远,目光久久不愿收回。陈海在一旁轻轻挽住母亲王氏的肩膀。
王氏拍了拍陈海的手,陈海能感受到母亲手上的温度,也能体会到她内心的复杂情感。他知道,尽管早就已经习惯了分别,但是母亲王氏的内心还是非常不舍的。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国丧三个月的时间也终于结束。
“彩衣掌柜的。” 一个敦厚的声音悠悠响起,正在柜台后专注地扒拉着算盘的彩衣闻声缓缓抬起头来。
“哦~是黄公子呀。”
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麻布长袍的男子,正是黄巢。他面容沉稳,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期待,朝着彩衣拱手一礼,温声道:“不知贵客栈能否借给我们举办一场宴会?”
彩衣微微浅笑,眸中带着一丝好奇,看着黄巢问道:“不知你们是想举办什么样的宴会呢?”
黄巢微微垂首,脸上露出一抹诚恳,恭敬地回答道:“就是寻常的聚会罢了。如今国丧已过,我等久在客栈盘桓,日复一日的研学心里实在觉得有些枯燥不堪。”
彩衣听后,笑容更加明媚,如如同这个季节里绽放的花朵,眼睛弯弯地说道:“现在已经风和日丽,何不出去踏踏青呢?”
黄巢轻轻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说道:“白日里我等还需研学,何况春闱将近,哪有心情外出呢。”
彩衣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是不懂这些的,不过我知道若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做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的。你们与其枯坐在客栈里对着圣贤书愁眉苦脸,倒不如歇息一日,出去赏花观景,放松一番,这样第二日再读书时可能更有心力。”
黄巢听后,若有所思,眉头微微皱起又缓缓舒展,片刻后点头道:“掌柜的说的有理,既然如此我去跟其他人说说。” 说完,他再次向彩衣拱手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