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如金纱般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古老的大相国寺的红墙上。那红墙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被赋予了一层神秘而庄重的光辉,似在诉说着岁月沉淀的故事。
此时,大相国寺的僧人缓缓敲响了钟声。那悠扬的钟声在山涧中回荡开来,如层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经久不息。钟声仿佛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让整个山谷都沉浸在一种肃穆的氛围之中。倦鸟扑棱着翅膀,纷纷归向山林,它们的身影在渐暗的天空中划过,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一抹灵动。
而那一行人,在这美好的景致中尽情游玩了一整天,此刻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满足,踏上归程。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
返回长安后的第二日,陈海来到镇国将军府,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演武场。
演武场中,古老的墙壁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沉稳的气息。只见唐正正在认真地教唐敬南射箭。唐敬南小小的身影虎头虎脑,满脸专注,学得极为认真。他紧紧握住弓,小胳膊微微用力,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的靶子。双脚稳稳地站定,微微分开,仿佛扎了根一般。唐正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出声指导,神情严肃而又充满慈爱。
唐正看到陈海到来,便出言让陈海和唐敬南比试一二。陈海也不推辞,微笑着从唐正手里接过弓。他站定身姿,眼神专注,搭弓射箭一气呵成。然而,“刷”的一声,箭却脱靶而出。一旁观看的唐婉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陈海见唐婉儿竟然乐的双手捂着嘴,眼睛弯成月牙状,清脆的笑声在演武场中回荡。唐敬南更是嘿嘿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小脸上满是得意。他双手叉腰,脑袋微微扬起,仿佛在说自己很厉害。陈海老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
唐正摇头笑了笑,走到陈海身边,“海儿,射箭之时,需心无杂念,眼神专注,气息平稳。拉弓要有力,瞄准要精准。”
陈海认真聆听,不住地点头。
陈海再次尝试,这次效果不错,好歹射中靶子。唐敬南在一旁不甘示弱,小小的脸上露出好胜之色,他再次紧紧握住弓,小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鼓起。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紧紧盯着靶心,用力一拉弓,弓弦发出“嗡嗡”的声响。“刷”的一声,也射出一箭,距离靶心不过几寸的地方。陈海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称赞道:“敬南射的好,真可谓虎父无犬子啊!”唐敬南听到陈海的夸赞后,高兴得又蹦又跳,小脸上满是兴奋。他挥舞着小拳头,欢快地绕着演武场跑了一圈。
唐正亲自示范了一下要领,他身姿挺拔,动作流畅,箭如流星般射出,稳稳地射中靶心。陈海默记于心,然后再次尝试,“刷”,也射中了靶心。
唐正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海儿悟性极高。”
陈海谦虚地说道:“姨父过奖了,都是姨父教导有方。”
唐正让一双儿女继续练习,不可偷懒。接着,两人走到一旁,端起茶杯。演武场边的石桌上,茶杯中升腾着袅袅热气。唐正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演武场上认真练习的儿女,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两人聊起了新朝的事。
陈海说道:“如今新君已经继承大统,按理旧皇打压肱股之臣,再有新皇启用,才是御下之道。怎么这新皇帝登基到现在,还不见启用姨父你呢?”
唐正笑了笑,“如此不正好吗,我这几年已经深感身体欠佳,有这样的机会能在家陪陪家人,养花遛鸟,岂不快哉。”
陈海也笑了,“姨父还真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唐正哈哈大笑,随后食指向上虚指,“切莫随意揣摩上意。”
陈海连忙点头道:“海儿省的。”
接着唐正说道:“现在这朝堂,连老夫也看不明白了。”
见唐正并不避讳提起朝中之事,陈海露出疑惑之色,“哦?”
唐正微微皱眉,“前些日子,陛下将兵部尚书和弘文馆大学士卢携提为宰相,这个人不用说的,还是很有才干的。只是陛下过于信任宦官,将刘行深任命为右枢密使,韩文约右神策军中尉,还有一个据说是从太子府里带出来的养马的宦官叫做什么田令玫的,居然直接任命为左枢密使兼左神策军中尉,掌管大内禁军。”唐正顿了顿,脸上有一丝肃杀之色,“听说陛下还称这人为阿父,想来原来的大明宫总管,左神策军中尉韩全诲被罢免也不过是他们宦官之间狗咬狗罢了。”
陈海愣了一下,随后诧异的问道:“堂堂一个皇帝认宦官做干爹?”
唐正点了点头,神情多有些无奈,“想我大虞建朝至今,太宗文韬武略,四方朝服,万国来贺。玄宗治国兴邦,堪为盛事,哪个皇帝会把奴才放在眼里,如今......唉,许是我老了,看不透了。”唐正的语气有些落寞,接着默默道,“许是当今皇帝尚且年幼,故对那些宦官恩宠多了些。”
陈海确实对历史有一些了解的,“姨父,这件事,姨父还是务必重视些好,古往今来,宦官干政导致国家不稳的情况不在少数。”
作为久在宦海沉浮的老油条,唐正自然务必清楚这样做可能导致的后果,“这我也清楚,不过那些大臣们该进谏的进谏了,该弹劾的弹劾了,听说前两天,御史大夫上书弹劾此事,昨日被免了三个,还有一个在朝堂之上破口大骂,被田令玫命人拔去了舌头。”
“竟有此事!”陈海大吃一惊,御史大夫的工作本职就是谏言皇帝不检行为的,如今这皇帝默许田令玫如此处置敢于进言的御史,那以后谁还敢在说反对的话,以后朝堂上的言路边都要被那几个宦官把持了。
唐正端起一旁的茶杯,随后默默的喝了一口茶,“且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