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明星稀的时辰李兆才从养心殿里出来。
高忠贤又是亲自将李兆送出宫门,可以说整个朝堂上能被高忠贤如此礼遇之人,除了之前的内阁首辅谢东阳,也就只有李兆了。
眼看着已经出了宫门,高忠贤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九殿下,陛下刚才嘴上吸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从未见过?”
这一路上高忠贤都在顾左右而言它,就是想要打听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毕竟是陛下喜欢之物,自己作为陛下最忠心的狗奴才,那可不能假装不知道啊。
李兆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只是这个木盒子看起来就要低劣一些。
送给皇帝老爹的烟盒那可是用寸木寸金的金丝楠木打造的,光是人工费都得上千两,李兆怎么可能到处送人。
不过盒子里的东西却是一样的。
高忠贤打开木盒便是好奇的拿出一根卷烟,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倒是觉得这玩意儿有些特别味道,闻久了还有点上头。
李兆笑着道:“此物名为卷烟,乃是西方流传过来的,点燃以后吸入口中,烟过喉咙,便吐出来,若是觉得不过瘾,倒是也可以吸入肺中。”
高忠贤连忙点点头:“此物倒是神奇,不知有何功效?”
李兆心道,这玩意儿没啥好处,不仅影响钱包的厚度,还会影响身体健康...不过他现在可是卷烟厂的老板,自然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便是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不仅可以提神醒脑,还可以疏解心中的愁绪,比起喝酒还有效果,最关键的是...”
李兆抬抬手,高忠贤便是谨慎的凑上前。
“这个东西,可以让男人重振雄风...”
高忠贤顿时愣住了,暗道,原来还有如此厉害的功效?不过随即高忠贤又冷静下来,毕竟自己是个太监,好像也不太需要重振雄风。
这番说辞自然是李兆随口编造的,但是毕竟都是为了赚钱,而且这种东西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都是心理作用。
“这卷烟后面便会在市面上售卖,这一盒就当是送给高公公提前尝尝鲜了,高公公可是除了父皇以外,第二个能得享此物的人啊。”
听到李兆这句话,高忠贤当即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激动。
没想到九殿下居然如此看得起我这个奴才,果然杂家没有看错人,九殿下不愧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
高忠贤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放进怀里:“多谢殿下赏赐,奴才真是受宠若惊。”
接着高忠贤又往四周看了看,几个靠的比较近的金吾卫注意到高忠贤的眼神,便是很识趣的往旁边走开。
“殿下,今日城外之事,应该是大公主指使的,在您进宫之前,便是有不少官员要进宫弹劾您,却是被张大人和苏大人拦下了,有几个硬骨头,也被奴才派东厂的番子先抓起来了,您放心,出不了事情。”
李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客气的回道:“倒是麻烦高公公了。”
高忠贤连连摆手:“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情,那些抓起来的硬骨头有不少是大公主的人,殿下您看,如何处置?”
高忠贤作为奴才的守则之一便是,从来不背着领导做事情,事情都要做在明面上,即便暗中办事,那也要把事情告知领导,不然领导怎么可能记得你的好,绝不能做无用功。
李兆笑着道:“高公公,东厂一般都是怎么处置违例官员的?这北部边关战事吃紧,这些人倒是也算是有用。”
高忠贤露出阴险的笑容,颔首点头。
“奴才明白了,北部边关那么乱,路上遇到点什么意外,也是常有的。”
反正都是李苏荷的人,李兆就算下手狠一点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毕竟是这女人要主动找自己碰瓷。
高忠贤接着又汇报道:“还有一事,明日早朝,奴才估摸着陈嵩会对殿下的那个门生不利,就是去河南道修河堤那个房玄龄,这家伙几次进言陛下,说了不少房玄龄的坏话。”
李兆挑了挑眉,对于陈嵩此人,李兆都差点将他给忘了。
没想到这家伙吃了几次亏,居然还敢来针对自己,不过这次倒不是直接对自己下手,开始改成攻击自己的门生了。
不过李兆却没有将此事看得太重,其他人或许会怀疑河南道的堤坝是否能挡住洪灾,但他却是不担心。
他还在西北之时便是也收到了房玄龄传来的书信,眼下河南道全线的河堤已经全部竣工,这也是全靠阿里商行的财力在背后支持,再加上房玄龄亲自督公,又有张居正在背后替房玄龄镇住那些河南道的官员,才能在一年的时间内完成上千里的堤坝工程。
这些堤坝在竣工之后,便是经由城建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了防洪测试,作为研发中心院长的李丰,亲自给李兆保证了,即便是遇上十年难遇的洪灾,河南的堤坝也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李兆虽然不相信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科学,毕竟现在的李丰可以说是整个大唐最权威的科学家,尤其是在水泥的研发上,就连李兆都没资格给李丰进行指点了。
“不必担心,陈嵩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
李兆转身便朝着宫门外的马车走去。
高忠贤恭敬的佝偻着身子,目送李兆的马车远远离去,这才慢慢的提着宫灯往宫内走。
一个穿着蛇服的东厂档头从阴暗处走出来,走到高忠贤身旁便是恭敬的跪下。
“厂公,有何吩咐?”
高忠贤冷笑着吩咐道:“弘义阁大学士,陈嵩,把他祖上十八代的事情都给杂家查清楚,杂家看他是不想坐这内阁的椅子了,他不想坐,那便让他把屁股挪开,有的是人等着上位呢。”
虽然李兆没有将陈嵩放在眼里,但高忠贤却不一样,他正好可以替陛下和九殿下做些脏活儿,更何况东厂本来就是用来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的陈嵩已经被陛下抛弃,虽然还占着大学士的头衔,但说到底还是比不上张居正和苏文璋,高忠贤就算要对陈嵩下手,那也不必担心陛下会怪罪自己。
李兆也是忘了,这个高忠贤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监。
司礼监内官之首,东厂都督,而且自身还有九品绝顶的武道修为,这家伙可以说是大唐建国以来,权势最大的几个太监之一。
档头抬头询问道:“厂公,陈嵩好歹也是内阁大臣,就这么明着查,怕是会惹得朝堂上的清流官员弹劾东厂。”
高忠贤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档头,这一眼直接将这档头吓得脸色苍白。
“属下错了,属下这就去办。”
高忠贤尖锐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屑,晃了晃手中的宫灯。
“杂家是陛下的奴才,只要陛下不治罪杂家,朝堂那些清流又能拿杂家怎么样?”
眼看高忠贤已经提着灯远去,趴在地上的东厂档头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幸亏自己反应快,不然刚才可能就保不住小命了。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厂公的天罡童子功,一掌之下,哪怕是专修肉身的武者,也会被震得粉身碎骨。
随即这档头又皱起眉头,暗道,这陈嵩倒是不好查,毕竟这家伙一直以来都很清廉。
嗯...该怎么栽赃呢?要不然把他祖坟挖开,放几千两银子进去?
不行...要不然抓几个孕妇,告他强间?
与此同时,陈嵩正在自己的府邸里的饭后散步,突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嗯?怎么感觉有人想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