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车还挺快。”恨意盯着正远去的车灯。“上公路前,拦住他们,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了。”爱意眼中充满了暴戾。
“不用怕......”院长安慰伊莉亚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为什么要出来?”她的语气冷的可怕,“躲起来不好吗?没看见那两个疯子?你会死的!”伊莉亚娜急躁地扯起车门把手,“不行,我得下去,不然院长一定会......”
“秦鸢。”院长突然开口了,语气温柔地像在安抚一只被激怒的小猫。
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伊莉亚娜一下愣住了,半天说不出来话。
“果然是你啊。”院长笑了笑,她沉默着低下头,此时再隐瞒下去并无意义,而且她相信院长会理解的。
“您是怎么猜到的?”伊莉亚娜的表情有点呆滞,“承认的真果断,平时的小习惯和说话方式还真是一点没变。”院长语气淡然。
“伪装得太失败了。”伊莉亚娜苦笑着低下头,“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使劲地拉着车门,但是根本拉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住了。
“放我下去!不然我们都会交代在这里,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起码要让你活下来——”
“没关系,我们只要拖住时间就够了,对吧?”院长轻描淡写地说。
伊莉亚娜愣住了,“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们,稍微细心点的人应该都可以看出来。”
“不可能,静谧暗夜应该......”“那个黑色的东西盖住楼的时候,我并不在房间里。”院长简直冷静的不像话,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伊莉亚娜的问题。
“您——不害怕,不惊讶吗?”少女的表情复杂,十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的背影。
院长思考了片刻,轻轻笑笑;“害怕?可能有点吧,但在这种时候,作为父亲,挺身而出是我应该做的。”
伊莉亚娜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下唇。“至于惊讶,虽然我对你们那些超能力还是什么的不太了解,不过好歹也在上京住了十几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见怪不怪了。你变成现在这样估计也这些有关吧。”
院长虽然表面轻描淡写,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惊愕与恐惧。
他心理再强大也只是普通人,面对那些未明的隐秘与远超他想象限度的事物,他强装出来的镇定,只是单纯为了卸去伊莉亚娜的心理负担罢了。
“情况比较复杂。”伊莉亚娜叹了口气,“没关系这样也挺好,我之前就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你原来就是女孩子,事实证明我想的也不算错,你现在一点违和感也没有。”他不断说着话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以此缓解她紧绷的情绪。
伊莉亚娜没说话,只是把嘴唇抿的更紧了。
“还有一件需要明白的事。”院长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伊莉亚娜——我没叫错吧,你既然接触到了表面之下的事物,那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意味着什么?我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需要承担的也更多?伊莉亚那看上去像一只炸毛的猫,烦躁不已,她能感觉到院长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只是一小部分。”院长轻轻叹息,他知道这或许就是他能给秦鸢上的最后一课了。
“意味着你再也回不来了。”车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压抑起来。
“接下来的话也许对你来说很残酷,但一定要好好听。”院长微微停顿,斟酌着用词。
“秦鸢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伊莉亚娜,你接触到了不为人知的事物,已经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了。”院长没有回头,但他的话气坚定而绝决,像一柄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伊莉亚娜的心灵。
少女沉默看没有应答,但她的呼吸似乎急促了几分 。
“一个人的生活会随着他世界观的变化而变化 认知的变化必然带来巨大的影响,谁也无法避免。”
车内的气氛一时冷了下来,伊莉亚娜把头撇向窗外,虽然没有说话,但微红的眼圈已经代表了她的情绪。
“我已经彻底失去秦鸢的身份......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声音掺杂上了哭腔。
“那就作为伊莉亚娜活下去吧。”院长的声音重新柔和了下来,他看向后视镜,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追上来了,对不起,我没能带你逃走。”
“希望我拖延的这些时间,足够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哗——”风声掠过,苍青色巨狼咆哮着扑向小小的面包车,车在它面前简直就像风中的一叶小舟。
“吱——”车身与风狼接触,发出刺耳的声音,下一刻,整辆面包车便被掀翻在地,伊莉亚娜被破碎的玻璃窗划伤,血沿着额角流下,模糊了眼前的视野。
“杀了他。”爱意的声音在耳鸣中有些含糊不清,但可以勉强听清,伊莉亚娜艰难地睁开眼,车门被拉开了,惨白的月光照了进来,她第一次感到月光也会刺眼。
但还没等她适应昏暗与皎洁融合的场景,那月光中便伸出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它似乎还握着亮闪闪的月光。
伊莉亚娜在一片混乱中努力辨认着月光的方向,但在她看清的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都是一滞,呼吸的节奏也在瞬间染上了慌乱与恐惧,那是一柄弯刀。
月光在瞬间染上猩红,如同洁白的纱裙上绽开朵朵曼珠沙华,红色成了少女眼中唯一的色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被银月斩落,像熟透的果实脱离枝杈,砰然掉落在地。
泪水夺眶而出,周围的一切都被耳鸣和视线而模糊,分成混乱淤积的色块,乱糟糟的粘成血腥的色彩。
时间似乎变慢了,仿佛它也驻足,观望着圣洁灵魂的逝去。
万般不甘与愤怒涌上心头,化为少女撕心裂肺的呐喊。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