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前。
“你准备怎么做呢?”时辰有些疑惑地接过伊莉亚娜道给他的纱布,他小心翼翼没有碰到上面沾染的血液。
伊莉亚娜看着自己的血,有点发呆。
上次在孤儿院血脉失控之后,爱意所说的那个血脉保护机制好像就消失了,不然还没等时辰碰到她的血,它们就会自己挥发掉了。
“你把这块纱布带在身上。”她回过神,开始和他说明她的计划。
“这些触手应该是被潮涌之角影响的蚯蚓,但蚯蚓是没有视觉的。”伊莉亚娜指了指触手。
时辰盯了会,确实没在它们身上发现类似于眼睛的器官。
“之前我在湖里,是血滴到水里才被它们发现的,所以它们应该是根据气味来判断我们位置。”“你该不会......”时辰皱起眉头。
“你用之前在孤儿院用过的招数,隐藏我的气息,”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各自沿反方向走,触手应该会封你这边的路,我就可以进入思维器官的所在地,随后利用信标上面的圣癌,毁掉它。”
“这太危险了,我把信标和你的纱布都留在外面,咱们一起进去。”
“那样气息太淡了,而且一直在原地不动,势必会引起它们怀疑。”伊莉亚娜摇头。
“那换我进去。”时辰不想把他的同伴置于险境,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别逞强了,没有岚止你在里面绕半个月都出不来。”她轻笑,“交给我吧。”
时辰哑巴了,他根本反驳不了伊莉亚娜,最后只能用风元素帮她隐去气息。
而此刻,没被触手们察觉到的伊莉亚娜,正小心翼翼地从满地的触手间穿过。
“岔路......”她看向面前左右两边狭小的幽径,有些犹豫。
按照距离的推算,她已经十分接近思维器官所在地了。
但由于元素暴乱在龙骨迷宫内受限非常严重,导致归风的隐忍只能帮伊莉亚娜隐息几分钟。
而从她进入封锁区域,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分钟了,如果她这次选错,可能就不能在隐息结束前找到思维器官了。
到时候自己如果暴露,时辰又不在旁边,为了保护弱点,这群触手肯定会不择手段杀死自己,哪怕自己身上带着信标估计也起不到什么抵抗作用。
冷汗一下冒出来了,伊莉亚娜捏着信标的边角咬了咬牙。
“不管了,一半概率,赌一次!”她选了左边的路,一路闷头狂奔。
半分钟后,路的尽头出现在眼前,但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组织或者器官,而是一个巨大的空腔。
无数幽暗的光点在其中慢慢浮动,旁边有好几条触手伸入其中捕食着蚰蜒。
“完了......”她真想给半分钟前选左边的自己来一巴掌,但时间可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没办法,伊莉亚娜只好重新调头,回到岔路。
但就在她刚朝右边跑出两步,隐息结束了。
“圣药的气息。”“内部。”“危险。”“中计。”“狡猾的上位种。”
“保护主脑!”“保护主脑!”“保护主脑!!!”
主脑出了最高等级的指令,瞬间压过其他个体嘈杂的交流。
数以万计的触手纠缠成了一股肉色洪流,带着恐怖的力量瞬间撞碎了封路的巨石,它们齐齐发出嘶鸣。
集群的意志让它们成为一柄斩铁削金的利剑,而现在这柄利剑的目标正是伊莉亚娜。
听到不远处石头碎裂的巨响和那一声嘶吼,伊莉亚娜立刻明白自己暴露了。
顾不得会不会踩到路边的触手,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右边拼命奔跑,现在的情况快一步,主脑亡,慢一步,她死。
伊莉亚娜不用回头都知道现在后面是什么情况,她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被一群蚯蚓追着跑。
如果再给她选择的机会,那她一定死都不会上白鸠山。
触手离她更近了,前方出现一个空洞,整个空洞的内壁都是肉色,中央是一个正缓缓鼓动的肉球,那个应该就是思维器官。
“杀死入侵者!!!”
主脑疯狂地发出指令,身后的触手群猛地突进,下一刻似乎就要将伊莉亚娜撕成碎片。
“岚止!”耀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狂风怒号着撞向身后的触手群。
少女瞳中玉白色裂隙一闪而过,令众生为之颤抖的恐怖威压从竖瞳白仁中喷薄而出,血脉中的悸动狂热于此刻展露无遗。
暴烈飓风化为迅烈风刃,从各个角度飞射,寻着能号令它们的主人身后的敌人,忠诚地为她斩下它们的头颅。
“吱......”触手群发出痛苦的哀嚎,在群风面前,它们停滞了一瞬。
但就在这一瞬,伊莉亚娜也不管什么圣不圣癌,一把握住了信标。
名为混沌的力量撕咬着她的血肉,圣癌腐蚀瞬间让她的手露出了森森白骨。
“死!”她的眸中闪耀金芒,信标被她狠狠掷出,落在了主脑之上。
在接触到信标的一瞬,主脑抽搐了一下,随后就像在火上炙烤的海绵,飞速失去水分,立刻就干瘪下来。
将它与肉壁连接的组织也纷纷断裂,它无力地落下,彻底停止了跳动。
同时,那些原本纠缠成一群的触手也散开了,倒在地上,像一根根肉色的绳子,也没了动静。
“呜......”伊莉亚娜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眼角泛起泪花。
“疼死我了啊......”她把那次被圣癌侵蚀的手放到胸前,慢慢闭上了眼。
“伊莉亚娜!”时辰从外面冲了进来,刚刚触手群把它们自己掘的迷宫已经夷为平地了,所以他直接走了过来。
“你的手......碰圣癌了?”他听起来似乎有点慌乱。
但她没有回应,时辰脸色大变,把耳朵贴近她胸前,但却听到了一声轻笑,“出去记得付医药费。”
她眨了眨眼,“记住哦,这次是我救了你。”
少女轻快地说。
“吓死我了......刚以为你死掉了。”时辰松了口气。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伊莉亚娜坐起身,龇牙咧嘴地往手上缠着纱布。
“带了生命萌芽都这么疼,没带那不得给人疼昏过去。”她打了结,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走吧。”她站起身,循着海潮的气息前进。
“不用休息一下?”时辰追上她,“再不找到潮涌之角,白鸠山就快被淹了,而且......”
伊莉亚娜凝望着眼前的幽暗,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峙。
“我能感觉到,还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