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轻咳两声,脸色惨白地抚着额头,身形微晃。
“本宫忽然觉得腹中不适,还请你再为本宫诊上一诊。”
那两名禁军对视一眼,犹疑片刻。
昭妃忽而皱眉抬眸。
“你们,退到门外候着。”
那两个禁军面露难色,却也不敢违逆,低头应了声“是”,悄然退了出去,将门合上。
寝殿顿时安静下来。
夏至闻言,嘴角含笑上前。
“昭妃娘娘,您哪里还有不适呢?”
昭妃看着她,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靠着床榻半坐,目光讥诮。
“沈如宁,你与景贵妃,贺兰多多之间的那些勾当,我也不是全然不知。”
“当时我迫于无奈,听从你们的安排。”
“但如今不一样了。”
她抚着腹部,嘴角慢慢扬起。
“我怀了龙种。”
夏至微怔,眸光轻闪。
她当然不明白眼前的娘娘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春至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昭妃娘娘,夜深了,为了您和龙子,还是早点歇息为好。”
“啪!”
一声脆响。
昭妃抄起床头的鎏金铜炉,朝地面一摔,怒喝出声。
“小小的下人,你配跟我说话?闭嘴!”
“再多说一句,我就打烂你的嘴!”
秋至连忙拉了春至一把,两人战战兢兢低下头,不敢再言。
夏至回头望了她们一眼。
然后转向昭妃。
“娘娘,您这是说些什么?”
“我……听不懂呢。”
昭妃冷笑出声。
“装傻?”
她缓缓起身,步步逼近。
“我告诉你,沈如宁——你要是敢入宫为妃,我第一个弄死你。”
夏至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眼底情绪翻涌。
她不是不想语,而是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要语些什么。
昭妃走到她面前,眼神带着疯意和得意。
“这些年我忍辱负重,终于爬上来了。”
“你说……”
“若我将你们私下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陛下,他会如何?”
她凑近了几分,唇角勾起冷意。
“会——”
话音未落。
“你真是找死。”
冷不防的,一个清冽低沉的女声从屏风后传出。
声音如冰凌破裂,陡然炸开。
昭妃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猛地回头。
“你……”
屏风后,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昭妃看着屏风后缓缓走出的身影,心中猛地一震。
沈如宁!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看向春至,又转头望向眼前的沈如宁,声音都带了颤。
“你们……”
她踉跄后退,直退到床榻前,一屁股跌坐下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自屏风后也走了出来。
那人正是洛眠。
当烛火将他的脸彻底映亮时,昭妃脸色唰地变白。
“你……”
“鬼……鬼啊……”
她的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害怕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整个人连退几步,缩到了床角。
夏至猛地转过头,震惊无比。
“小姐?”
“你……你怎么来了?”
沈如宁走近几步,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昭妃。
沈如宁不久前收到了景贵妃的密信,说是春红贵人怀孕升为昭妃,且,心思不纯。
而后就是得知了流轻被抓的消息。
慕山云水去了天牢,她和洛眠则来到了这里。
沈如宁最恨背叛,
哪怕是棋子的背叛也不行。
“前脚声泪俱下求景贵妃救你。”
“后脚怀了龙种就要过河拆桥,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摇头,嗤笑一声。
“你啊你……”
“给你生路,你偏偏不走。”
昭妃还没有在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以她小小的脑仁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两个沈如宁?为什么洛眠可以起死回生?
或许是听到了屋内昭妃被惊吓的声音,门外的两名禁军敲门。
“昭妃娘娘,您还好吗?”
昭妃像是瞬间被点燃了求生欲,猛地挣扎着起身,尖叫出声。
“救我——”
洛眠悠哉的掏出短刀。
在两名禁军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刹那。
两人的人头就落了地。
鲜血如瀑。
“啊!”
昭妃尖叫。
昭妃的贴身丫鬟珍果忽然扑上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昭妃挣扎着,双眼圆睁,满脸的不敢置信。
沈如宁眉头一蹙,视线扫向珍果。
这个丫鬟,她不认得。
洛眠缓缓走近沈如宁,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将带血的短刀递了过来。
沈如宁看了眼短刀,淡淡一笑,接了过来。
而后缓步走近只能发出“呜呜”声的昭妃。
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昭妃娘娘。”
沈如宁语调轻柔,唇角勾起笑。
“记得,带我向阎王爷——问好。”
话音落下,短刀划破空气,凌厉无声。
“噗——”
昭妃脖颈赫然绽开一道狰狞血口,滚烫鲜血溅了沈如宁的脸上。
昭妃最后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破碎呜咽,瞳孔就慢慢涣散开来。
珍果仿佛瞬间被抽去全身力气,瘫坐在地,瑟缩成一团,不敢看那副尸体。
沈如宁直起身,神色平静。
转头,迎上一双温柔而深沉的眼。
洛眠笑了。
他伸手,指腹轻轻为沈如宁拭去残留血痕,动作极其温柔。
“宁儿。”
“你同我真是越来越像了。”
声音带着满满的宠溺。
随即,他低低凑近,在她耳边轻语。
“是不是因为我们亲吻多了?”
沈如宁倏然一怔,耳根瞬间泛红,飞快别开脸。
这般暧昧,在尸横遍地的寝殿里,竟显得荒谬又……
令人异常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