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剌海别吉点头,郑重表示:
“没错!我们蒙古人说什么,是什么。”
“打败你,是我最大的目标!如今不颜昔班为这个目标,已经英勇牺牲了!”
“为了他的那一份,我也要跟你比试!”
牛仁:人家那是为你的目标献身吗?
他的目标,就是你啊!
最终,两人比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白毛雪停下的时候,牛仁扶着腰走出去。
“啊哈!雨过天晴了!”
阿剌海别吉则是一脸得意:“装什么牛人?还不是被我赢了。”
“牛仁,别忘了你输给我的条件!”
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今天的遭遇,她的脸上又满是伤感。
牛仁则后悔不已:“以后再也不跟女生比柔韧性了!这可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啊。”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他也输得起。
不就是答应你一个条件?
反正前提条件都加满了:“只要不违背我的本心。”
当牛仁正要离开的时候。
“喂,你别走!”
他忽然回头:“不走?你还有事?”
阿剌海别吉把缰绳给他:“骑上你的大红马再走啊!”
牛仁却不接:“这是你的大红马。”
阿剌海别吉盯着他:“现在,它是你的了!”
最后,牛仁目送阿剌海别吉在铁木真怯薛卫的保护下离开。
他莫名有一丝丝担心:
“如今,不颜昔班死了。他爹阿剌兀思(汪古部头领,铁木真后期最大的盟友)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带汪古部直接投靠乃蛮部?”
“另一边,桑昆等人活着回去,一定会在铁木真面前搬是非!阿剌海却有口难辩……”
“亲情不敌政治,恐怕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牺牲女儿。”
他偷偷跟了上去,来到蒙古部落外。
一路上把自己带入到铁木真的角色,把三种可能推演地清清楚楚。
“第一种可能,按蒙古人的脑回路,她会被铁木真嫁给老头子阿剌兀思。”
“借助杀子之仇,裹挟汪古部!压制联盟最大的克烈部王罕。”
“第二种可能,就是假装惩治桑昆!暗地里再把阿剌海别吉送他,作为投名状。”
“再带着克烈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灭掉汪古部!让阿剌兀思来不及投靠敌人乃蛮部。”
“还有一种可能,就看铁木真的魄力了……”
果然,事情的走向如他所料。
只不过铁木真足够隐忍冷静,选择第一条路。
阿剌海别吉在十里红妆的婚车上,绝望呼喊。
“父汗!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别吉吗?为什么要把我嫁给那个糟老头子!”
“我不愿意!”
她的两旁是两个最强壮的女搏克,一左一右按着她的手腕。
“别吉,你太瘦了,是挣不脱的!”
铁木真闭眼摆手,回到了金帐:“拖雷,去给你姐姐带上核桃坠。”
阿剌海别吉:“不……呜呜,呜呜呜。”
拖雷低声道:
“三姐,父汗这么做有他的道理。阿剌兀思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何必挣扎?”
阿剌海别吉怒视着曾经的跟屁虫,眼神如虎,似欲噬人!
拖雷却完全能读懂她的意思。阿剌海别吉:
“你知道那个阿剌兀思有多大吗?五十岁!”
“你知道你姐姐多小吗?才十四!”
“过几年他死了,我可能嫁给他的弟弟、儿子。”
“儿子死了,嫁给孙子!子子孙孙,何时是头?”
阿剌海别吉接受不了草原的规矩,她要为自己抗争!
可是,她是女人。
那个一向都听自己话的小拖雷呢?
草原上的男人,长大后都是这样冷血和无情吗?
阿剌海别吉这一刻,似乎黑化了。
她心中哭喊:“牛仁,牛仁。你在哪里!呜呜……”
牛仁则是悄悄闪进了铁木真的营帐。
送嫁队伍带着让整个草原都眼红的十里红妆,还有上万人的精锐护送着。
一路向南。
沿途部落的女人围着队伍跳舞,男人们羡慕地看着。
老人们则创作故事,编成呼麦史诗:
她的罟罟冠镶嵌着珊瑚、宝石。
上面垂下长长的珍珠璎珞。
她的婚服彩线交错。
绣满了流云、杏花、石榴……
她,就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
她,就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公主!
但这个最幸福的公主却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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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牛仁喊道:“阿剌海别吉,别再发呆了,明天就能入关。”
古萧关,在今天宁夏固原西南。
与大散关、武关、函谷\/潼关,并称关中四关。
过了萧关,就是秦汉政治中心,关中地区了!
如今萧关城外的五里长亭。
作一身汉人女子打扮的阿剌海,远望流向天边的泾水。
泾水日夜奔腾不息,一去不回。
她低语着:“劝君更尽一杯酒,南入萧关无故人。这就是汉人的诗词吗?我有点懂了。”
“既到异国他乡,我不想再叫阿剌海别吉!”
“牛仁,给我起个汉人女子的名字吧。”
牛仁:“如此也好。让我想想,我姓牛……”
阿剌海:“不行!我不要姓牛!”
她此时非常有求生欲,姓牛?以后还怎么做人?
牛仁:“那就姓马?中原有一位很有贤名的马皇后……”
阿剌海抓狂:“也不行!你取名字,怎么不是牛,就是马?难道我很像牛马吗?”
牛仁冷笑道:“呵呵。那要不然,还姓别尔只今?本来是拥有牛马,谁让你来体验牛马生活?”
阿剌海一脸嫌弃:“算了,不靠你了。”
“我们草原人,历来最是敬服大汉!有不少英雄都改名姓刘,那我也姓刘。”
牛仁震惊了。
刘姓,那可是公认出皇族!岂是一般人能担得起?
难道阿剌海受到刺激后,开始她霸气侧漏之路了?
他沉吟道:“姓刘也不错。名字叫海薇如何?”
“海来自你的本名,薇出自《诗经》的《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就当是纪念远方的亲人朋友!”
阿剌海别吉细细品味着:“刘海薇?听起来不错。”
“只是怎么有点柔弱呢?”
牛仁的头发都快薅秃了:“这个……以形补形嘛!”
当牛仁带着刘海薇入关,会合马队后。
远处的拖雷也收回了目光!
“忽必来叔叔,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