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觉得吴曦是在示弱,因此看他的眼神冷漠了起来。
心想:“这人果然心思太重。幼安曾提醒我多提防四川吴家军,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可这吴曦也不像有胆子拥兵自重啊……”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才解了围,难道伸头再去挨顿羞辱?
明面上的右丞相陈自强,实际上是“下属”韩侂胄的心腹。
他给了吴曦一个“你很有前途”的眼色,出列圆场:
“吴将军说的没错,此事不过还在公议罢了,我等岂会妄为?金使切勿当真。”
“哼!”
完颜洪烈知道,今天也就这样了,至少达到了削弱宋皇权威的目的!
于是便不再逼迫:“但愿如此,否则百万大军到处,眼前这片花花江山都将化为齑粉。”
赵扩气得肝疼了。但为了摘掉头上金国皇叔的压迫,却要维持威严,和正使完颜洪烈、副使完颜纲敲定了岁币主要细节。
直到把给金章宗的国书递交后才退朝。
刚转到后面,就隐约传来摔东西声音。
“哈哈,诸位老友,可想死小王了!今日西湖饮酒……”
完颜洪烈忽然变了一个人,立刻去找想交好他的史弥远,邀请陈自强等人前来一同饮宴。
副使完颜纲是金国陕西守将,与吴家军镇守的大宋四川,隔着秦岭接壤。
他看懂了刚才吴曦示好,正要去找他时,却没防备被一个侍卫撞了一下,然后胸口一疼一凉。
他大怒:“混蛋,找死不成……”
回头时,却发现撞他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给完颜纲和完颜洪烈都种下生死符后,牛仁已来到后殿。
宋宁宗赵扩双眼通红地看着他:“牛仁,朕问你,你能不能去把完颜洪烈和他老子杀了?”
牛仁稍微沉吟便道:“陛下,杀完颜洪烈,可以抵消护驾一次吗?”
赵扩自然不会愿意,道:“杀了金国皇帝,可以抵消。”
牛仁一听,气笑了。
赵扩道:“朕出钱!你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只要把完颜洪烈杀了!”
牛仁为难道:“非常难办!您看岳飞封王建庙这件事……”
赵扩大声道:“准了!”
“还有宫中武学道藏……”
“朕许你自由出入藏书楼!”
“最后,我需要查一个人!”
“朕会给你奉旨查案特权。”
牛仁觉得没别的需要,于是答应:“陛下,给我些时日。您也不想我在大宋境内动手吧?”
赵扩点了点头,这是小节。
当牛仁已迈出大殿时,赵扩又问:“牛仁,杀金国皇帝,你现在的实力能否做到?”
牛仁的声音远远传来:“得加钱!先付全款,而且别催……”
赵扩若有所思,刚进来的韩侂胄恭喜道:“如此一来,牛仁和全真教便能吸引金国怒火!”
“我们就可以从容布置!将来无论是灭金,还是只取陕西,都是稳赚不赔……”
赵扩忽然打断他道:“韩相,你去抓紧准备一万骑兵,还有五万步兵的装备,等待朕的命令!”
什么?陛下是要造反吗?
韩侂胄停下了侃侃而谈,看着赵扩通红的眼珠,不敢说话了。
接下来,牛仁在皇室藏书阁通读万寿道藏、皇室武学后,便拿着赵扩给的查案金牌离开。
他先去一趟大理寺,后到枢密院,最后调阅当年秦桧驻扎地的卷宗,没发现桃丫头踪迹。
心想:“看来,办完瑛姑的事,还是要去趟金陵秦家。”
反正岳雷年前离开后一直都没有回来,牛仁也不再等。
于是跟赵扩要了一套抄家委任。
与陆云龙、林仲虎等朋友宴别,就带着刘海薇、周伯通几人出发前往湘西。
至于完颜洪烈,中了他生死符,就是煮熟的鸭子,这次绝对飞不了了!
等他回到金国境内,再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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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湘西,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一灯大师。
这让一直找他的瑛姑狂暴了!
辰州府,泸西县城。
泸溪与辰溪交叉口的一处义庄中。
一灯大师道:“阿弥陀佛。一切恩怨,在我一身。”
“刘瑛施主,今日老衲任你夫妻处置!”
瑛姑狂笑道:“好!”
她想要周伯通亲自出手杀人,周伯通自是不肯。
瑛姑直接在脖子上架了把刀:“你选!是让他死还是我死?”
牛仁和刘海薇正要说话,却听一个书生劝道:“先别死。我有话说!听完再死不迟。”
牛仁:“……你是何人?”
那人:“学生姓宋,名慈,字惠父!”
牛仁惊了:大宋提刑官?
你不是福建人吗?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铁掌峰很近了。
而且是荒郊野外的义庄!
谁没事会来到这里找死?
牛仁问:“宋……先生,不知您为何在此啊?”
宋慈:道“学生正要去临安府,入太学读书。昨日路过此地……”
路过?
饶了大半个南宋?
牛仁有点怀疑:“听口音,先生是福建人吧?”
“不应该走水路,由福建至钱塘,再到临安?”
宋慈赞道:“小兄弟好敏锐的观察力!没错,在下本是福建人。”
宋慈这回遇到高手,终于不再装书呆子了!
他看出这几人没恶意,笑着道:“但家父在嘉州(乐山)为官!是不是就通了?”
刘海薇问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随着宋慈诉说,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凶杀案体质。
原来,宋慈乘船经过巫山时,受一位好友邀请,前来畅游沅江。
没想到一路上都遇到人命案,而且五脏六腑被打成浆糊,死状惨不忍睹!
最后顺着线索到泸西县城时,再次见到同样的做法手法!
宋慈提议开棺验尸,谁知官府、家属不许!
因此昨天夜里他才偷偷前来,打开了棺材。结果累得睡在尸体的旁边。
牛仁道:“好吧!宋先生果然是正义化身、我辈楷模。您暂且安坐。待我们了结一桩陈年旧案。”
宋慈答应,但还是劝说一句:“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万事讲证据。”
先不管他,牛仁面对一灯和周伯通夫妻道:“咱们先分析此案,不,此事的问题。”
“抓牛要抓牛鼻子。解开绳结,就要找到关键,对不对?”
宋慈:“妙啊!”
牛仁:“……那么关键问题就来了!”
“什么才是当年恩怨的起因和关键?”
一灯和周伯通夫妇听后,若有所思。
牛仁道:“我认为,起因是周师叔夫妻,对不起段皇爷在先!”
“留在大理皇宫生孩子,让人伤心在后。”
“这是什么?这是杀人诛心啊!”
宋慈惊呼:“啊!这不是通奸......”
意识到不合适,赶紧打住了。
听到这话,周伯通脸皮再厚,也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但瑛姑因丧子之痛,早就已经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牛仁心道:重症还得猛药医,今天说话再难听,也要给你们把心结解开!
又有谁能知我心?我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