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我很高兴你在意我,”季宴礼薄唇触着她柔顺青丝,发间淡淡清香总令人心安,低声道,“所以,你也要高兴起来。”
“往好处想,至少我们现在很幸福。”
在某人不依不饶讨要亲吻中,悲伤气氛彻底被破坏,车刚稳稳停在别墅前,就见副驾驶车门急匆匆被打开。
是余幼笙催季宴礼快些打开后备箱。
看她背影显瘦、脖颈都是薄红,季宴礼镜片后的黑眸终于泛起点点笑意。
他还是更喜欢她无忧无虑的模样。
两人到来时,恰好是正午用餐时间。
别墅门前早有人守着,不等余幼笙将后备箱的见面礼拿出来,就远远听见问候声。
她回头,见五十岁年纪的中年男人快步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鬓角斑白、背脊挺得笔直,笑呵呵同季宴礼简单寒暄后,转身朝余幼笙礼貌颔首,自我介绍:“余小姐您好,我是季老先生的管家,姓秦;您来的一路上还顺利吗。”
说着不忘指挥身后年轻人,将车后箱的见面礼先带回别墅。
“老爷子一直盼着你们来,今天大清早就在念叨,迫不及待想见见余小姐,又担心太过热情会吓到您……”
秦管家性格健谈,余幼笙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好在对方来意友善,再加之大多时候是季宴礼帮她拆招,后来也逐渐安心。
三人一同走上大理石台阶,穿过长廊来到典型中式风装修的正厅,就见红木沙发上有背对众人而坐的白发老人,斜侧旁坐着季泽和红妆艳抹的女人,年龄瞧着三十二三的模样。
余幼笙看清人后,不由愣了下。
并非因为季老先生,反倒是这位疑似季泽母亲的女人,是她常在电视和大荧屏上见到的面孔,算不上流量明星,却也拥有相当的国民度。
娱乐圈身份特殊,难怪从没见过她来学校接季泽。
“余老师你好,我是林瑜。”
女人很快注意到客厅来人,揉揉季泽脑袋起身,落落大方朝余幼笙走去,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林瑜主动伸手和余幼笙打招呼:“余老师在学校对小泽多有照顾,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
“没有,应该做的。”
余幼笙道谢后发现,林瑜似乎没有和季宴礼问好的意思,视线在男人身上停留半秒,迅速移开,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搂紧季泽。
季宴礼则双手插兜笑容温和,同样没有出声打算。
最后还是余幼笙转身,朝红木椅上的白发老人鞠躬问候。
“在场就一个懂礼貌的,”季老爷子冷脸不满哼声,冲着余幼笙直言道,
“小穗笙是吧,既然你和季宴礼结婚了,记得好好教他该怎么懂规矩,进门都不知道喊人。”
语气生硬严苛,内容却像是已经认定她孙媳妇的身份。
余幼笙茫然想回话时,就听头顶传来季宴礼平静的声音:“您可以直接说'欢迎',这种语气会吓到她。”
季老爷子闻言抓起手边拐杖,在木地板上重重一敲:“家不见你回,成天废话最多,还不赶紧去吃饭!”
说着就要秦管家搀扶他起身,脚步不算稳健的朝餐厅走去。
林瑜牵着季泽跟随其后。
余幼笙要跟上时,手腕被温暖干燥的大手勾住。
她回头,见季宴礼眼神向她指了个方向,低声:“洗手间在右侧靠墙第二个,中午打药和平时一样就好。”
餐厅距正厅有段距离,此时四下无人,余幼笙犹豫不决,总觉得随意在别人家乱逛很失礼。
正想要不要先询问季老先生或秦管家,忽地被人轻拍下屁股。
“这套别墅是我买的,当自己家就好。”
季宴礼近来肉眼可见地越发放肆,见余幼笙如受惊兔子、被她瞪大眼睛的模样逗笑,俯身望进她水眸:“或者,我可以陪你去。”
不怀好意的男人抬手,左手拇指压在余幼笙色艳的下唇软rou,覆唇在她耳侧低语:“但会不会做坏事,”
“我就不能保证了。”
说完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垂眼看指腹沾染的口红,搓捻在指尖晕开,饶有兴致地打量。
“……”
季宴礼信手拈来的调情,简直是对抗余幼笙一切情绪的最佳利器。
她头也不回地走转身去洗手间打针,故意慢吞吞洗手等耳尖红意退散,才推门出去走向餐厅。
季老先生家同样是开放式餐厅,余幼笙前去时,除了她,就只有季宴礼一人还未落座。
不同于坐与圆桌的三位宾客,季宴礼挺拔身姿在三四忙碌的佣厨中鹤立鸡群,独身站在料理台前,垂眸在看桌上摆放的食物秤。
余幼笙看着外观同家里一模一样的食物秤,心里一惊,诧异于季宴礼来做客、竟然把家里秤都带来。
不顾季老爷子频频回头,男人不紧不慢将瓷碗放在秤上,数据清零,再用木勺从电饭锅中舀米饭,达到既定重量才停下。
做客还搞特殊实在不好,余幼笙正尴尬时,就见季宴礼将她那份放在一旁,又取来一只空碗在秤上,重复刚才动作。
不让她难为情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见人迟迟不上桌,季老爷子不满拍桌叨叨:“菜都要凉了,你怎么还在折腾?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活的这么精细?”
季宴礼端着瓷碗在余幼笙身边坐下,将米饭少的那份放在她面前,四平八稳地接下老爷子的怒火:“梁医生上周给我打电话,说您平时肝火太旺。”
“最近少发些脾气吧,就当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季老爷子闻言眼睛一瞪,眼见就要发作,身旁的秦管家及时打圆场:“余小姐,听说您要来,老先生特意让人炖的西洋参乌鸡汤,滋补功效很好,您要尝尝吗。”
余幼笙受宠若惊:“好的,劳您费心了。”
“一句话的事,”季老爷子闻言脸色缓和些,对着孙媳妇倒没甚脾气,“下次你过来,提前告诉秦管家想吃什么,免得做好不爱吃又浪费。”
来往几句交谈,余幼笙大约摸清季老爷子嘴硬心软的脾性,三句不忘数落季宴礼、时而又训一句林瑜,都是因为两位后辈鲜少来拜访,林瑜工作缠身情有可原,季宴礼则摆明是态度问题。
余幼笙能敏锐察觉到,季宴礼回到季家后,仍旧如常般温声细语,却总给人堤防与紧绷之感,甚至连那份温文儒雅,都隐隐带着几分攻击性。
席间,男人在训话中默默给余幼笙剥虾;余幼笙几次委婉说她可以自己来,对方都表示没必要再弄脏一人手,全程旁若无人。
季老爷子见此倒没甚反应,反而对面的林瑜眼神逐渐古怪,几次欲言又止,末了只是给季泽夹菜喂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