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把饭弄好,放在小桌板上,推上前。
“姐姐,你别忘记,姐夫亲口对你说,只要你不提分开,你们会永远在一起,更何况,姐夫换过心脏,都愿意给你输血,姐夫不会抛弃你。”
“姐姐,我能感受到,姐夫爱你,很爱很爱。”
不然为什么放着青梅竹马不娶,娶伤害青梅竹马的千金?
如果是因为逼迫,以顾斯忱的身份地位,根本说不通。
“姐姐,你现在要做的只有把身体养好。”
宁沐视线回正,没有神采的眼神看了宁溪几秒,忍不住回忆今年和顾斯忱参加综艺的种种。
他爱她?
她从来都没这样想过,甚至觉得,不离婚都是因为苏落绵……
他对她好,宠着她的脾气也是这样。
苏落绵永远横在他们之间,被顾斯忱偏向。
就连她如今流产,顾斯忱都会去苏落绵的病房。
宁沐突然觉得没劲透了,她一言不发,双手抵住床,撑起上半身,坐起来。
宁溪把碗放到她面前,“姐姐,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快尝尝。”
在宁家,那么多兄弟姐妹,只有宁溪最听她的话,最心疼她。
宁沐看着桌上的食物,并没有什么食欲,声线柔软,“我就喝粥吧。”
“……姐姐。”
宁沐把粥端到自己面前,“怎么了?”
宁溪的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她给她点的是米饭,还有一些清淡的菜。
粥是宁溪因为生理期没胃口才买。
姐姐现在流产,怎能只喝粥……
但宁沐的脾气,宁溪很了解,只好说,“姐姐,你别光喝粥,吃点菜吧。”
“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
宁沐点头,知道宁溪为自己好,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菜。
她私底下的性格非常安静,完全不是粉丝眼中开朗的女神,吃完饭,安静地缩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扣着漂亮的手指甲。
没几分钟,指甲缝里冒出血丝。
宁溪正在收拾东西,回头见到床单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吓坏了,“姐姐,你别折磨自己,不开心跟溪溪说。”
宁沐私底下不光安静,心情不好时,还有严重的自虐倾向。
门被猛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震动声。
顾斯忱出现在门口,一眼看到被宁溪抓起来的那双手在冒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重新袭来,几步上前,低沉的声线紧绷,“宁沐。”
宁溪不清楚顾斯忱是碰巧撞见这幕,还是一直在外面,她惊了下,缓过来后,退到桌子旁抽出几张纸。
顾斯忱接过,“折磨自己很好受?”
宁沐病恹恹的脸没有半分情绪,顾斯忱眸光微暗,薄唇淡淡抿起,细致的擦拭她手指。
她十根手指头全是触目惊心的血,对自己真狠。
“我说过,你可以发脾气,可以发泄,唯独不许虐待折磨自己。”
宁沐眼眶湿润,不知是碘酒涂在伤口上的缘故,还是顾斯忱像往常那样,耐心又仔细的帮她处理伤口。
宁溪看着两个人还算和平的画面,不声不响的离开病房,关上门,坐在外面走廊里的座位上。
宁沐声线带着细小的颤抖,神情恍惚,“你刚刚和苏落绵在一起是吗?”
“嗯。”
顾斯忱连犹豫都没有。
宁沐猛地把手抽开,染血的手指抓着床单,终于感觉到刺痛。
“你出去。”
顾斯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但只有几秒,他坐到床上,强势的攥住她手腕。
“你别碰我。”
“宁沐,乖一点。”
她挣扎的越厉害,顾斯忱的手收的越紧,于是,她只好不停地往后缩。
顾斯忱立刻踢掉皮鞋,上了床,把她逼到后背抵住冰冷墙壁,再也躲不开。
他很有耐心的哄她,抓着她手腕的手稍稍放松,“别闹,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别闹?
闹?
宁沐陡然间失去反抗力气,垂下的长睫完全遮盖眼底情绪,“我是在闹,并且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你是我的妻子,生病,我有义务照顾你。”顾斯忱将她的手指头缠上纱布,再慢慢绑好,“绑的紧么?痛不痛?”
以往宁沐总容易被关心扰乱心神,可现在,情绪犹如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她唇角勾起苦笑的弧度,“你来关心我,是因为良心过不去,还是不想网上说你放任流产的妻子不管,去照顾青梅竹马。”
她没有抬头,浅色的发凌乱散在胸前,竟有种孤寂,凄凉。
顾斯忱眼中刺痛,伸手把她捞到怀中。
她没有抗拒,头虚弱无力的靠在男人胸膛,听着顾斯忱解释说,“我去问她,为什么没有在你难受的第一时间打给我,打给120。”
宁沐什么都听不进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我哥说你早就知道我怀孕,怀的是你的孩子。”
“溪溪也说你知道的。”
“昨天你也说,你知道孩子是你的……”
她狭长的狐狸眼冒出雾气,“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打掉这个孩子。”
“你不和我离婚,苏落绵占一部分,孩子占一部分,你想通过对我好,偷偷打掉我的孩……”
“都不是。”
顾斯忱打断她的声音。
阻止她继续说伤人伤己的话。
宁沐雾蒙蒙的眼睛抬起,竟捕捉到顾斯忱脸上闪过的哀伤。
他眼尾渐渐变红,“我从没想过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们……
简单两字重重撞在宁沐心上,但她神色未变,“为什么?”
病房里清淡的气息凝重几秒,顾斯忱淡淡开口,“决定永远在一起,就不会变。”
“你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宁沐无力的声音几乎紧跟着男人落下的声音出现。
须臾,她笑,没什么温度,“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得知,我怀孕,孩子还是你的。”
“在综艺里,你差点在树林里被我侵犯的那一次,我就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顾斯忱完全不回避她质问的眼神。
宁沐感觉体内流速缓慢的血液刹那冰封,她使出极大的力气,把话说完整,“所以你一早就知道。”
“一早就知道,今年夏天,侵犯我的人是你,更知道孩子是你的……”她发出难以接受的笑声,胸膛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原来我哥说的没错,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人下药,你一早就知道那一晚侵犯我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