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忱连眼神都没给宁柏均,单手插在兜里,几步便消失在走廊里。
“……”
宁柏均自从把宁父气到住院后,在忙着和宁家那群人内部撕扯,十分钟前,听说宁沐遭遇粉丝围堵,还险些遭遇宁桦林殴打,他这才过来。
过来没多久,接收到顾斯忱的微信问询,问他有关于宁沐记忆、精神方面的问题。
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看得出,顾斯忱对宁沐的感情一定是复杂且偏执的……
这会,他连他的话都不接。
大概是想到办法?
宁柏均视线从顾斯忱消失的地方移开,走向正对面的病房,轻叩几下。
里面没有应声,他直接推进去。
宁沐这段时间状态不好,睡眠跟着不好,宁柏均刚推开门,她便醒了过来。
她嗓音沙哑,“哥?你这会怎么来,我听说你把爸气到住院……”
宁柏均靠在门框上,并没有要进去的样子,他嘴边的笑,不曾从妖孽的脸上落下,“以前怎么没见你多管闲事,有这功夫多管管自己。”
宁沐抿了抿唇,重新闭上眼睛,“那你走吧,我要休息一会,半个钟头后,我就回家了。”
宁柏均似是捕捉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睛倏地一亮,“之前不是吵着要和顾斯忱离婚?现在,顾斯忱知道你因为心脏接近他,这种时候你不赶紧离婚,还要继续纠缠?”
“是要离了。”宁沐没睁开眼,脑海里全是这段日子的过往,“顾斯忱同意和我离婚,他说我们去挪威玩过之后,就和我离婚,明天还会把新的离婚协议拿给我。”
宁柏均拧眉,“真的?”
倏地,他又觉得好笑,“我刚才还和他说,你的粉丝在网上闹得凶,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合离婚,你们这就已经商量好。”
“哥,你呢?”宁沐突然问,“你到底希不希望我离婚。”
宁柏均连犹豫都没有,接话道,“我希不希望,决定权都在你们手上,我只是旁观者,我给顾斯忱的建议是,在你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不要离婚,但你要让我跟你说,我自然还是想要劝你离婚。”
“所以,哥你还真是两面派。”宁沐有气无力的说。
宁柏均笑的肩膀都在抖,“这不能怪我,我最起码要保证,你们两个事后都不要因为这事记恨我。”
说白了,宁柏均就是,不光要在顾斯忱面前做好人。
还要在她面前做好人。
宁沐,“放心,我和顾斯忱不会是那样的人。”
宁柏均笑容停止,脸色并未冷下去,一如往常,“顾斯忱我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你最睚眦必报。”
“我知道你现在是身体虚,没工夫找苏落绵,但我觉得,等你好了,你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她?”
苏落绵……
自从英国之后,她就再没想起过这个人。
大概是,她跟顾斯忱之间的事情就够痛苦,容不得她再分心去想苏落绵。
宁沐睁开眼,瞧着白色的天花板,觉得浑身发冷,肩头微微一抖,她淡声道,“哥觉得我会怎么折磨她?”
宁柏均耸肩,“爸已经被我气进医院,你放开了手做,我听说你老公在英国期间,把苏落绵推到流产……这样一来,顾斯忱不会阻挠你,你岂不更放得开。”
“……”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宁沐对苏落绵的恨意,并没有曾经那么强烈,甚至觉得要不然就算了?这个念头发出,她竟觉得,自己很可笑,很离谱,以前拼命要弄死苏落绵,现在却看得很淡。
她扯开了苍白的唇角,“苏落绵杀人偿命,以前我想利用舆论,要苏落绵生不如死,但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
“你该不会是不想报复苏落绵?”宁柏均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宁沐嗓音温温的,“想啊,可是我累了,我想她能够坐牢就好了,哥,爸现在住院,你在家里查关于江文锦的事情……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她亲眼目睹江文锦是怎样被苏落绵捅。
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这样说,让人信服的概率很低。
而且她现在精神不好,更无法作为证据。
宁柏均问她,“你怎么会觉得家里有江文锦的事情?他当年只是你的保镖,仅此而已。”
宁沐,“两个月前,爸能在我流产之后,给苏落绵一笔钱出国,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你该不会是觉得,江文锦的死,爸也占一半?”宁柏均。
“有这个可能。”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说,宁柏均几乎是立刻笑出声,“要我说,你倒不如问问你的老公,别忘了,他身上有江文锦的心脏,移植心脏是需要新鲜的心。”
宁沐思绪当即顿住。
这个问题她竟从头到尾都没想过。
经宁柏均这样一提,她不由得往某方面想。
比如,苏落绵是顾斯忱的青梅竹马,苏落绵爱他多年,很可能会为了他做出什么事……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进来的男人寒着脸,宁柏均冲他扬眉,“哟,话题主人公来了。”
宁沐当即侧过头,对上顾斯忱那双阴沉沉的眼。
她和宁柏均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吗?
宁沐心下不安,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好像被卡住一样,很窒息。
但,顾斯忱阴沉的视线只是掠过她的脸,而后扫射宁柏均那张保持笑意的脸上,“宁柏均,你有功夫在这里打扰我太太,不如去想想怎么安抚宁溪。”
宁柏均浑然不屑的冷哼,“她消化系统很好,不需要我安抚。”
听到宁溪的名字,宁沐哪里还会有对顾斯忱的不安,她双臂撑住床,但没等起身,顾斯忱已经快步过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扶起来。
“你身子弱,不多躺会么?”
“……”显然,顾斯忱并没有要对她生气的意思。
宁沐抿抿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了,你说溪溪不开心是吗?我去看看她。”
“骗你的。”顾斯忱低声道。
宁柏均最灵的就是耳朵,闻言,笑的更不屑,“得了,我还是走吧,省的某些人看我不顺眼。”
房门打开再关上。
房间里,便只剩了她和顾斯忱两个人。
她抓住顾斯忱的胳膊,眼神有几分怯意,“顾斯忱,刚才我和我哥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顾斯忱反握住她的手。
她一时间无措,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发出。
顾斯忱便说话了,“当时我发病,急需心脏,是祁家医疗收到一颗匹配我的心脏,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之后,我要处理公务,忽略了要去查心脏的来源。”
“……”所以,换心这件事,顾斯忱并不是很清楚。
“你信我么?”顾斯忱蹲下来,让她垂眸看着他真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