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玩乐之余,我多少也花了点功夫修习内功。”
李桓微微挑眉,坏笑道,“不知公主听说过没有,南疆百花谷有一门独特的男女双修之法,至于练功的过程嘛,嘿嘿,恕我不便多说。”
公主恍若不闻,锐目如炬般盯着他,缓缓道:“你对别的女人来者不拒,偏偏对我拒之千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思为国效力,为民谋福,云海山庄跟皇室站在一起有何不好?
你分明才德兼具,却整日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一处,蝇营狗苟,荒唐度日,可还有一点出息?
如今南北纷争将起,正是用人之时,你一人之力,或能挽救千万性命,你到底要装疯卖傻到何时?”
“装疯卖傻?呵,我可没有。”
李桓收敛玩笑之心,正色道,“人各有志,公主有公主的天下大志,我那小家也有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够我忙活。
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家还没齐,刚娶个媳妇就叫公主给搅和了,哪有闲心管什么天下大事。
等我把陌璃和月楹娶进门,后面还有一票的女人等着我呢,还请公主体谅我的难处。”
“难处?哼,你娶南北各大宗门的女人,不就是想借此调和各大宗门之间的关系么,简直愚不可及!
你以为凭几桩婚事就能消除矛盾,免去争斗?你就不知道动动脑子,想想别的办法?”
“公主说得对,不过嘛,我娶那些女人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好色。”
李桓微微一笑,“那日在云中酒楼吃饭,公主也看见了,那一桌子女人,个个如花似玉,我的理想就是把他们都娶了。
我知道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调节宗门间的矛盾,不过嘛,我懒得去想。所以,这下公主明白为何我不能做你的驸马了吧?试想,你能容得下我娶那么多女人么?”
“不能,我姜平君的男人,只能对我一心一意,别的女人想都别想!”
“所以说啊,我承认,公主的确是一棵瑰奇秀丽的云杉,叫人赏心悦目,但与那广阔无垠的森林相比,这个选择不算难做吧?”
李桓有些无赖地笑道,说完便欲起身告辞。
恰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小案上,端放着一卷黄澄澄的圣旨,不禁笑道:“莫非,那个就是皇上的赐婚诏书?公主还真带来了?”
姜平君偏头扫了一眼,轻哼道:“正是,你可以带回去做个纪念。”
“还是算了吧,纪念什么?纪念我们那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婚姻?”
李桓摆手一笑,真诚道,“往事已矣,还望公主莫要执着。人生多过客,公主天人之姿,定能遇到真正的如意郎君。”
说完便要离去。
“我叫你将那圣旨拿着!”
姜平君蓦地抬高声音,冷声道,“你毋须多心,我不会对你多加纠缠。初次见面我就说过,此行是来与你将往事做个了结,待到京城之后,你我便两不相干!”
李桓驻足回望,见她眸中闪动着一丝晶莹,心头微微一软,折身去到案前将圣旨取过,缓步行至门口,又回头问道:“公主,能否告诉我岳翎的下落?”
姜平君脸上泛起不耐之色,偏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
“当真?”李桓当然不信,上前追问,“你与岳翎分明有纠缠,要不然婚典之时手里怎会拿着核桃?她挑在婚典之时将孩子送来,难道不是受你胁迫?”
“胁迫?哼,她将孩子送来,搅和完婚典之后独自离去,你不是追她去了么,可曾看出她有半点受人胁迫的样子?你又从哪看出我与她有纠缠?”
“可你在婚典之时,手里……”
姜平君翻了翻白眼,“我手里拿着核桃怎么了?我爱吃,不行么?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罢了,我与那岳翎根本不认识。
春集那日,你带着一群女人在城中闲逛,我一直在远处看着你,突然看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偷偷用核桃砸你。
你逃婚之后我曾派人去蜀山打听你的下落,听说了你与岳翎的事,当时便猜到那女人可能就是岳翎,而她手里的孩子自不用说,肯定是你俩的种。
她人已到了云州,却不肯见你,带着孩子回来,却不肯立即回云海山庄,你说她想干嘛?我估摸着多半是想在你的婚典上给你一个惊喜。
此举正合我意,我便静观其变,拿着核桃在一旁看戏,有问题么?哪日你若见了岳翎,可以自己问她,看她认不认识我。”
“这……此言当真?如此说来,将我婚典搅黄,压根与你毫无关系?”李桓颇有些难以置信。
“你以为呢?妄自猜度,自以为是,你和青冥教那女人一样蠢!”姜平君一声冷笑。
“可……可你为何不辩解?若是早点将事情讲清,陌璃她们也不至于……”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本宫浪费口舌?至于青冥教那妖女,她想作死就尽管来,当本宫怕她不成!”
李桓听得沉默,眼神中透着几分骇然,心道,这女人当真狡诈,与翎翎素未谋面,就将她给利用了。此等手腕,不愧是天家人物……
“你每次张口闭口,心心念念的不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你心里当真就只装得下这点事情么?”
姜平君冷声开口,话语中透着几分失望,“堂堂七尺男儿,每一步都被女人牵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亏你李家也曾是皇族血脉,你就不觉得辱没先人?”
李桓听得神色一凛,目光渐转锐利,定定望着她道:“前朝灭亡已近百年,公主说的都是猴年马月之事了。
不过,既然公主谈及先人,那我也说句见底的话。前朝气数已经,乃天命所致,无甚可惜。
这天下分分合合,周而复始,即便有朝一日,南北两地重归一统,百年之后,必定又将分离。
对这等事情,我李家早已看破,也早已厌倦,无意再插手其中。公主说我胸无大志,没错,我的确胸无大志。
但试问,倘若我真像公主说的,志在天下,有凌云傲意,届时又当如何?北齐也好,南梁也罢,能容得下我?只怕用不了多久,云海山庄就会遭逢灭顶之灾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姜平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九年前的那个下午,温泉中的一幕幕,又如潮水般在脑海涌现。
“当年的你,不是这样的……当时,你拍着胸脯说,将来你欲化身苍龙,遨游于天地之间。上至九霄,下至四海,无往不利,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