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元凤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笑道,“我以诚相待,现在能叫他们都退下么?咱俩单独聊会?”
李桓收敛心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未有迟疑,对宁语真等人摆了摆手,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宁语真会意,当即领众人散去。
“你……这是何意?”李桓蹙眉望着她。
“啥意思你不清楚么?”
元凤儿将他手里的令牌又夺了过来,娇声道,“我问你,上次你说要来楼上单独听曲的,后来怎么没来?”
“这个……”李桓听得愣住,当时他一心奔着孙枭去的,哪会真的听什么曲,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哼,你瞧不起我是个风尘女子,对么?”元凤儿略带嗔怒地望着他。
“哪有,世人皆知,我常年混迹烟花柳巷,哪会瞧不起你们。”李桓略有些好笑地望着她,“况且现在看来,你也不像个风尘女子啊。”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么?今日我若当真心怀歹意,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元凤儿傲气说道。
“嗯,我算是领教了。”
李桓神色微整,别说,就凭她能在宁语真等人的眼皮底下将萱儿劫持,若真有坏心,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带着一丝庆幸道:“那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让我重新认识一下你?”
“嗯呐!”元凤儿点了点头。
“你可是尚武堂四大首座之一,这叫怎么回事?”
李桓颇觉好笑。这小娘皮跟同为四大首座之一的玄武相比,简直叫他不敢认,若非她亮出了令牌,说什么也不会信她。
“知道我为啥叫元凤儿么?”
“为啥?”
“缘分啊,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化名,你觉得如何?”
“原来是近音……”李桓更觉好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咱俩有缘分吧?”
“嗯呐。”元凤儿连连点头,坦然道,“本姑娘看上你了,你就偷着乐吧。”
李桓听得哈哈一笑,“你就不问问,我看不看得上你?”
元凤儿一脸傲娇道:“我长得又不比你那些女人差,本事也不比她们差,也是清白女儿身,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你若敢狗眼看人低,下次我真就化身白虎,狠狠咬上你一口!”
说着对他做了个恶狠狠地表情,那小模样在李桓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娇蛮可爱。
“你说你头次正式见面,就不能给我留点好印象么?今日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瞧那前厅,都被你搅和成什么样了?”
“我可有任务在身,搅和你的婚典是奉命行事,对上总得有个交代。我等到婚宴快结束了才动手,别不识好人心。有五圣山那小蹄子在,那点毒算的了什么,又死不了人。”
说话间,李桓一直定定地打量着她,别说,得知其真实身份以后,再看她果真有种异样之感。对方这率真火辣的性格,让他止不住心生喜爱。
“可咱俩现在这关系,说起来可是死对头,你我要如何面对彼此?”他轻笑着问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正打算撂挑子不干呢,那劳什子花魁我可是做的够够的。等我将诸事了结,就来当你的侯夫人,你连武陵王妃都敢娶,别说不敢娶我这只小白虎。”
元凤儿昂首道。
“嗯,那可以。”李桓一脸笑意,连连点头,“我在后院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你随时来随时住。”
“嗯,那就说定啦!”元凤儿欢欣一笑,起身道,“你这男人果然没叫我失望,够爽快。行啦,我也该走了。”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李桓连忙上前拉着她。
“我叫秦沅,你可以叫我沅沅。”秦沅娇声笑道。
“沅沅?嗯,挺好听的名字。”
李桓微微一笑,又关切问道,“我前些时日杀了你们那么多精干之人,你回去之后是否会受责难?倘若无法交差,你干脆就别回去,留在这里好了。”
秦沅听得一跺脚,“哟,尽顾着跟你打岔,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收敛笑意,正色说道,“我正想跟你说,你前些时日杀的那些人,不是尚武堂之人!你被人利用了!”
“什么!?此言当真!?”
李桓听得大惊,眉头瞬间拧到一起!
秦沅又冲他亮了亮白虎令牌,正色道:“你觉得我说的是真是假?你杀的是不是我们的人,我会不知道?”
“那你可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李桓凛声问道。
“若我所料不差,十有八九是栖霞坞之人!或者说,是雍王府之人!”
“什么!??”李桓脑中轰然一响,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秦沅正色道:“栖霞坞早已跟雍王府勾连一处,不分彼此。他们的真实实力远超你想象,有雍王府的大力支持,他们暗中培植了大批势力,专为王府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杀的那些人明面上不属于栖霞坞,实际都听命于栖霞坞门主柳凤霞!”
“可他们为何会在襄州聚集?”
李桓满脸不可思议,“栖霞坞位于兖州,雍王府在渝州,他们的精锐人手怎会在襄州驻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襄州位于渝州跟宁州之间,雍王府跟南宁王府往来频繁,时常会在襄州六县进行军备交易。这些交易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需要大量精干人手全程护送。
如此一说,你明白他们为何会在襄州派驻那么多精干之人了么?我跟你说,你杀掉的那些人,几乎是栖霞坞跟雍王府最精锐的人手,如此一来,算是废掉了雍王府的一条胳膊!”
“这……怎么会这样?”
李桓心底瞬间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宣帝授他永宁侯,特意将封地选在襄州,如今看来,当真是意味深远啊……
“你这家伙,分明是个挺细致的人,三两下就将玄蛇揪了出来,怎会没头没脑就被人利用了?我看呐,怕是在温柔乡里待久了,忘了外界的血雨腥风。”秦沅轻声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桓面沉如水。今日见到李慈之时,就隐隐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其中原因。
“行啦,我先走了,你自己行事谨慎些。”
秦沅就欲离去,李桓却有些不舍,勉强笑道:“我说让你走了么?你当我这侯府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
“哼,你还想怎样?”秦沅娇蛮地望着他。
李桓轻笑道:“至少得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叫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