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
窦乐的水准在自己的时空是拿不到艺术生加分的,可毕竟也上过正式的培训班,也算有些水准。
以茶炉中没烧尽的木炭为笔,以白布为纸。
窦乐画了一幅素描。
轮廓出现,李渊的神情就有些微变,当完成到一半的时候,李渊整个人有些颤抖,却也没打扰窦乐。
当窦乐完成素描之后,一回头,却见李渊满脸的悲伤。
这素描虽是现代的简单的披肩发造型,李渊却看得出来,这正是他亡妻窦氏。
窦乐正准备开口,李渊一脚踢在窦乐身上,抢过那块白布紧紧的抱住:“阿乐,你这混帐……”
当年,李渊与妻子完婚,夫唱妇随,十分相爱。
李渊的正妻,舅舅是周武帝,自小在皇宫长大,见识不俗,李渊人生的几次重要决断,都是其妻在背后帮着分析、谋划。
后,李渊的母亲独孤氏年老生病,卧床不起。
好些人都嫌弃李渊的母亲脾气暴躁,不愿伺候,是李渊的正妻衣不解带、日夜陪伴。
此时,李渊看到这白布上的素描,思念亡妻,伤心落泪,悲痛欲绝。
然后……
正在殿外的李玄霸突然听到殿内窦乐的惨叫声。
仔细听听。
没错。
李玄霸踢开殿门就往里冲,李秀宁赶紧去拦。
殿内,李渊正把窦乐按在地上暴揍。
以窦乐的武力值,翻十倍也不是戎马一生李渊的对手,别说是躲,连挡都挡不住,李渊还净往容易疼的地方打。
李玄霸大喊一声:“不许打舅……”可喊到一旁,李玄霸却没往上扑,而是转头扑向另一个方向:“娘亲……”
李秀宁这才看到地上白布用炭画的,虽是年轻妇人,只是简单的束发,却像极的母亲。
再看窦乐让揍的太惨了,李秀宁先去劝。
李渊却说道:“我揍他,天经地义。他去求仙问道,现在却告诉我,他不记得事了,我妻重病之时,他在何处,求仙问道,可有顾及家人……”
李秀宁愣住了。
窦乐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不是李玄霸的舅舅嘛。
可再看那白布上用炭所画。
像极了娘亲。
可怜的窦乐,最终是抬出去的,医官说,有些淤青,却无内伤,也没伤到筋骨。
但窦乐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李渊揍人的水平,真是高,打的全是让人疼,却伤不到的地方。
李渊一天时间,揍了两个人。
赵国公府,隔着一道屏风。
李世民坐在地榻上,长孙无垢给他背上的鞭伤换药,李渊打的。
窦乐躺在屏风另一侧的地榻上,一名医官正在给涂上活血化瘀的药油。
李世民背上,开头几鞭子是真打,换药的时候还在流血。
却是一声不吭。
窦乐,哼哼个不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真疼。
突然,李世民笑了:“哈哈哈,舅舅你实话说,你是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还是假的?”
窦乐能说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一千五百年之后的姐姐,竟然真的和李渊的皇后长的一模一样。
只能说,李渊皇后的窦家,是自己一千五百年前的祖先。
这会,李世民问及,窦乐只能说道:“我真不记得了,一梦千年,一晃眼闪过多少事,我在山林中的时候,甚至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李世民继续问:“那舅舅的师父是何人?”
窦乐回答:“不知道,我这微末道行,也就是挤在最后面听上几句。不过,那也是奉太上太清天尊为祖师爷的。”
这话不假。
李世民信。
不过,李世民却依旧还是笑个不停。
窦乐怕李世民再问,主动岔开话题:“赵国公。”
李世民打断:“舅舅称呼我为二郎,怎可如外人一般称呼。”
“好吧,二郎。这陛下的公主怎么安置,依我看,唐王肯定要利用一下,托孤嘛,为了接管一些势力。所以……”没等窦乐说完,长孙无垢就开口:“不可,若迎进府中,世子府必会有与二郎不利的言语传出。”
李世民也说道:“确实是这样,兄长会说,我是为了吉儿才派人去了江都,那么我白天被爹爹鞭打,也就白挨打了。”
长孙无垢:“四郎是好人选。”
“上策。”
窦乐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空的历史偏差竟然变的这么大了。
不过,也能理解。
历史上,李世民娶杨妃的真相,娶韦珪的真相,娶阴丽娘的真相,都是为了政治利益。为了大隋留下的遗产,为了京兆豪族韦家的支持,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收拢前隋降将的心……
等等。
长孙无垢又说道:“这事,需要一个帮着说和的人。”
窦乐说道:“韦家了。”
“甚好。”
次日,窦乐准备离开赵国公府。
可到了门口,马车就让人给挡住了,挡马车的人年龄不大。
“送去我府上,不可去韦家在大兴城的宅子。”
来人说完,到马车旁看了一眼:“果真是乐弟。”
“没请教。”
“真是不记事了。我叫轨。”说完,就吩咐马车换一个方向,去他的家。
窦轨,如果窦乐是真的,那就是他的堂兄。
现在,李渊都表示,自己妻弟求仙问道归来,之前的一切几乎忘记,但就是自己妻弟。窦家怎么可能让窦乐住在韦家的宅子里,窦家也是名门望族。
窦乐被窦轨接回家,李建成就来了。
穿着一身丧服。
李建成见到窦乐就立即施大礼:“外甥不知道舅舅归来,让舅舅受苦了。外甥来接舅舅,前往国丧大礼之所,外甥帮舅舅更衣。”
这就拉拢上了?
窦乐也不意外,仅凭方寸经籍铺,自己就有被李建成拉拢的资格。
再上李渊的态度。
李建成若没有一点反应,这才奇怪。
全身疼。
但李建成亲自来请,自己也不能说不去。
李建成亲自帮窦乐更衣,其间说道:“之前,真不知是舅舅,听府中人传话,以为是一个江湖术士,是外甥的错,外甥当时应该亲自去见舅舅,这样就不会被下人蒙蔽,外甥已经请求爹爹,请舅舅往礼部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