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识得此锤,惊呼:莫不是伏波将军马援那对紫金震空锤。
薛举赶紧拉马,可急奔的马怎么可能立即拉住。
李玄霸双手握锤站在马背上。
你以为,李玄霸的马是驴。
此马有名:追风白点万里云。
绝对的千里名驹。
眼见薛举冲到自己近前,李玄霸一脚踩在马头上,整个人凌空扑了上去。
在后列阵的郭子政一看这架势,长刀抽出:“冲!”
四百精锐将长槊架起,摆开阵式全力冲刺。
薛举吓的心跳都几乎停止了,硬架了李玄霸一锤,翻身滚下马之后,抢过亲卫的马,别说是兵刃了,连头盔都掉在地上顾不得,一口血喷出后,抱着马脖子玩命的往回跑。
“冲,冲,冲。”窦乐站在大铁皮喇叭后,可劲的高喊。
何潘仁叫人打开城门,带着窦乐在马场的人马,还有一群伙夫也跟着冲了出来。
李靖站在高处看着一会,吩咐:“传国舅令,鸣金。”
郭子政爽坏了。
一个兵没损,还抢了差不多一百匹马,斩敌过百。
何潘仁害怕李玄霸冲的太狠,去护着李玄霸的时候,顺手抢到薛举的头盔,就凭这头盔,唐皇就会重赏。
独孤十三也爽了,他所带的五十人,总共就砍了一个人,斩一首,但他抢到了薛举的旗。
鸣金收兵,这边才立旗。
一次亮三面旗。
刚刚回到营中的薛举回头一看,又一口血喷出。
大军出战,讲究旗帜鲜明。
每个营都有自己的旗,分为正旗、辅旗不同级别。
面前的三面旗,就是最低等的辅旗,分别代表着车马什,就是杂役营。军医什,代表医官与兽医营,一个伙夫什,就是做饭的。
薛举伸手指着旗:“唐军,辱我……”
高庶城头,先锋刘弘基神情严肃的看着这一切。
国舅未得帅令,私自领兵出战,论军规当重罚,可若他刚才成功了,自己也顾不上来时秦王下过的命令,让他守城不战,拖垮薛举。他自认,若薛举阵营大乱,他也会不管不顾,必会举全城之兵全力猛攻。
即便眼下,薛举逃了回去。
但头盔、军旗皆被夺,唐军士气大振,薛举十几万兵马士气肯定低落。
要不要,攻上一阵呢?
就这一犹豫,他听到了鸣金之声。国舅带的这些所谓伙夫、马夫、兽医、运粮兵,如臂使指。攻之时如巨浪,奋勇上前。鸣金之声一响,有小队断后,其余士兵飞快的捡走战利品,井然有序的退到城下,依次回城。
刘弘基,只看到了薛举受伤,士气受损。
李靖,却是清楚的看到,对方军容依旧,丝毫未乱,所以及时鸣金,见好就收。
回营。
窦乐这几百兵马,回营了。
回到他们的伙夫营。
将许多刚才重伤,或是已经死掉的马匹也都抬了回来,开火,煮马肉。
城门外,大嗓门的士兵从三人增加到了三十人。
窦乐派人跑到各营去,十斤马肉借一个人,只要嗓门大的。
三十人,轮番开骂。
“薛举,薛兴,一只鼠辈。”
“薛举,薛举,回家奶孩子去吧。”
“薛举,薛举,你是个太监……
骂乱了。
也没人管,反正这些人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了。
就这么,骂了几天。
薛举是高挂免战牌。
李世民到的时候,负责骂阵的人数又又增加了,足足一百人,分十人一组,一组骂一刻钟,然后换人,继续骂。
高庶城,城头旌旗林立,军容整齐,兵卒士气高涨。
再细看,城门上挂着一面军旗,薛举的帅旗。
城门楼上,高高的竹杆上挑着一只头盔。
入城之后,李世民立即召见刘弘基:“先锋有功。”
刘弘基赶紧上前:“末将不敢冒功,是国舅与晋王。国舅诈薛举出阵,又激怒薛举阵前斗将,晋王出战,薛举见到晋王未敢敌,一个回合后落马吐血而逃。辎重营负责押粮的兵马末将不识,连同伙夫营、兽医等随之发起猛攻。”
李世民立即问:“舅舅在何处?”
“在伙夫营。”
“带路。”
“是。”
话说两边,李世民去找窦乐的时候,薛举大营。
薛举伤的不轻,被李玄霸正面全力一击,哪怕没有直接打在身上,借兵刃挡了一下,当场吐血,已经伤到了心肺。
有人上报:“报陛下,细作已经探明。”
“讲。”
“与陛下对战的是伪皇李渊的三子,李玄霸。”
“他,他不死了嘛,当年朕还派人去吊唁过。”
“报陛下,没死。”
薛举又问:“那个小白脸是谁?”
“叫窦乐,长安城中的消息,当朝国舅。当年离家去求仙,自称学到微末本领回来了。”
此时,又有人来报:“报,陛下,伪皇李渊次子李世民,领八大总管,已入高庶。”
“李,李世民。”
薛举有阴影。
去年冬天,他领兵十二万,号称二十万雄兵趁李渊刚攻下长安,重兵进击,结果在扶风让李世民打的惨败,让他连失数城,狼狈逃回陇右。
薛举有点虚,不由的问了一句:“古时,有投降的天子吗?”
黄门郎褚亮上前:“有,先秦赵佗以南赵归汉、近有萧琮归附,其家族至今仍在,转祸为福,自古皆有。”
“荒谬!”卫尉郝瑗上前:“陛下,想汉高祖兵马屡败,蜀先主曾失妻亡幼。行军作战本就有胜负,怎么能因小小的失败而轻言亡国。”
薛举听完赶紧改口:“朕不过是试试众卿罢了。卿甚得朕心。”
郝瑗立即上前:“臣有一计,联兵突厥,合军并力,东进长安!”
“卿,立即去办。”
褚亮被带了出去,免了职务,只担任草料营一名底层书吏。
褚亮不悲不喜,带着一些书离开了自己的营帐,发配草料营,住进了一个破旧的帐篷内。
他刚进来,还没坐下呢,就有人跟着进来。
褚亮回身,来人长身一礼:“我家主人求贤若渴,为天下苍生计,请先生过府!”
面对来人,褚亮悲从心起,侧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