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还在军中杂役一年,还能活着回来吗?
尹、张两家人赶紧想办法求救。
傍晚。
尹德妃感觉自己要疯了,宫门也不知道谁下的令,和封了没区别。
任何宫人不得出宫,需要采买,自会有人送进宫来。
张捷妤来了:“姐姐,我们如何是好?”
尹德妃也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国舅府。
裴寂突然到访,让窦乐有些意外。
见到裴寂,窦乐丝毫也没有避讳就直接问:“来替尹、张两家求情?”
裴寂示意窦乐先进屋,然后挥手示意仆婢们退离。
进了屋,裴寂才说道:“你堂堂国舅,你难道没听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吗?”
窦乐不以为然:“趁皇兄没在长安,我弄他全家,什么小人,什么君子,全家杀光再提什么得罪或是不得罪的话。”
裴寂叹了一口气:“唉,他们也算是与为兄有旧。”
窦乐请裴寂坐下,亲自给准备了茶。
“兄真是来替他们说情的,想当年隋炀帝下江南,也没带上她们两个,足以证明她们的容貌、才华也平平无奇。”
裴寂:“当年,是靠了她们,才有了晋阳宫变,圣人才下决心起兵的。乐郎,犯不着,听兄一句。”
窦乐表情凝重,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兄这么说了,那这事就算去了。我叫人放开宫禁,而后呢让她们有机会写信给圣人,或者说,你去落她们个好,有圣人一封信,只说不追究,我就放了尹阿鼠。”
裴寂:“必须要这样?”
窦乐:“京兆府,有多少贵族家的田荒了呢?”
裴寂点了点头:“也对,是需要杀一儆百,她们的家眷倒是最合适用来立威的。就依你所说的办吧。”
窦乐亲自送裴寂离开。
第二天。
太子李建成刚到李渊的御书房,准备处理今天一天的公文。
尹、张二妃就派人过来请求李建成给出特赦,赦免两家人的荒田之罪。
李建成有些犹豫。
特意把韦挺、王珪找来。
王珪听完:“殿下,这件事情对殿下是有好处的,帮她们,她们是圣人的宠妃,必会在圣人面前替殿下说话。但坏处也是有的,殿下一但帮了,第一个弹劾殿下的,就是前东宫詹事李纲。他会弹劾,因私废公。”
韦挺也说道:“若是寻常的私也就罢了,此时这个私,说轻了就是臣子与后宫有来往,说的重一些,臣怕殿下承受不起。”
李建成听完点点头,他认可这话。
“那么,如何回复,既不能帮,却也不能得罪他们。”
王珪:“殿下,拖。这些案移交大理寺,理由可以说,尹阿鼠是皇亲,万年县衙审他不合适,转由大理寺来审,这样既公道,又算是帮了她们,却也不算帮。国舅真要把尹阿鼠送到凉州充军,除了殿下全力阻止,否则只有圣人可以改变。”
这个说法很好。
李建成采纳了王珪的建议。
另一边呢,窦乐给裴寂行了方便。
裴寂毕竟是当年的晋阳宫监,还是认识不少当年晋阳宫的太监,嬷嬷的。
只是搭了个话,作了人情,还替尹德妃送了一封信去长春宫。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呢,都在关注着接下来的发展。
是窦乐把尹阿鼠送到凉州去充军,还是尹阿鼠逃过这次的劫。
三天。
仅仅三天后。
李渊轻车简从,回来了。
进了长安城,直奔窦乐的国舅府。
半个时辰后,李渊就在国舅府召集四品以上的官员。
唐,裴寂身为仆射也就是正三品,二品、一品皆为虚职。
众臣子来到了国舅府,看到李渊坐在正中的位置,窦乐坐在左侧第一把椅子上,椅子这东西,还真是只有窦乐这府上有。
原本有胡凳,就是马扎。
真正的椅子,只有窦乐府上有。
太师椅。
裴寂一进来就差一点笑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看到窦乐拿着一只煮熟的剥了蛋壳鸡蛋正在揉着左边的眼圈。
话说,看到这一幕。
别说是众官员,就是李建成、李世民都羡慕的很。
大唐皇帝亲自揍,这是荣幸。
能被揍,就证明这天下国法都管不了你。
见百官到了,李渊黑着脸:“传诏,秦王府掌军,去攻打洛阳。国舅今夜三更天出发前往长春宫,此事不得外传。”
听到这话,李建成悔的肠子都绿了。
秦王李世民竟然因为这点小事,重新获得了兵权,早知道是这样,那怕被百官骂,自己也要力保尹、张两家,不让父皇知道这件事情。
眼下,父皇回来。
李建成脑补着之前的事情。
父皇揍了舅舅,理由很简单,尹、张二妃是父皇的宠妃,舅舅一点面子都不给,把尹、张两家往死里整。
眼下,父皇不愿意轻易离开长安,害怕舅舅还会折腾出什么事来。
所以才安排二弟世民领军出征。
悔。
悔死了。
李渊继续说:“至于那件案子,以罚代罪吧,大理寺、刑部接手处置,定要严正典型,田不可荒,农为国本。”
“还有,裴监呀。”
裴寂赶紧上前:“臣在。”
“到近前来。”
“是。”
李渊吩咐道:“赐国舅九面军旗,你负责督造,制好之后你亲自送到长春宫,此战,你为监军。”
“臣领命。”
李渊站了起来:“传诏,国舅窦乐以公器报私怨,罚俸禄一年,刑部尚书刘政会,负责押解至南山马场,禁足半年。今日宵禁之前,离开长安城。”
“回宫。”
众臣子施礼。
一刻钟后,皇宫中,尹、张二妃哭的是梨花带雨。
李渊不断的安慰着:“朕已经揍了那混帐,并且把他赶回南山马场,已经替你们出气。不过呢,国法不能废,在京兆的田你们两家也就别要了,等二郎打下洛阳,在洛阳挑上田,加倍补偿你们。”
“谢圣人。”
尹、张两妃倒也不敢说太多。
她们也算是聪明人,明摆着窦乐要把她们家人往死里整,可大唐皇帝也把这位国舅怎么着,这明显是不对等的。
亲疏,极是明显。
心里恨,嘴上却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