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远所指的人,正是明皓天。
这一下,打得明皓天措手不及,内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刚刚陈思远说的非常的详细,若明皓天第二个开始讲述,他肯定是要参照陈思远所说的,将身份信息、时间线、动机说清楚。
问题是明皓天跟其他人不同。
他不在明河商场,甚至不清楚这个地方是哪里。
他第二个开口,非常容易露出破绽。
除非他现在主动跟大家说明情况,可是如此一来,情况就会变得被动,他会成为众人最为怀疑的对象。
甚至有可能因为身份暴露,被‘鬼祟’击杀!
祟灾事件的诡异正是由鬼祟造成,鬼祟是一种超乎自然、不合常理的特殊存在。
鬼祟并不是单一的某种生物,它们有着不同的种类,不同的形态、不同的能力,教官也无法用某个固定的特性来解释它们是何等的存在。
祟灾事件都是因鬼祟而起,鬼祟以何等姿态存在,是无法确定的事情。
或许藏在阴暗中、空气中、某个物件、甚至有可能会变成人的模样。
祟灾是鬼祟的游戏,一旦明皓天身份暴露,他就有非常大的机会成为鬼祟的首要击杀对象。
陈思远会不会就是鬼祟呢?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吗?
明皓天回想起自己的表现,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有可疑之处。他几乎是男生当中说话最少的,情绪也有点过于稳定了,并且一直有意的跟在队伍后面。
陈思远会怀疑自己也是正常。
明皓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叫明皓天,今年也是十九岁,中财大的学生。”
陈思远立刻提出了疑问,“中财大?那不是在上北吗?现在也没放长假,你怎会来南江?”
明皓天低下头,鼻子吸了吸,故作悲伤的道:“我有曾经很亲的亲戚搬到了这里,他......不在了。想着来商场散散心,顺便买点礼物拜访他家小孩。
时间,我不太记得了,脑子一直都是懵的,也不知道在商场待了多久。人多的地方,能让我感到心情稍微好一点。”
明皓天背过身,揉了揉眼睛。
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发问。
保安大哥接过话道:“我的职业大家都知道了,我叫卫建国,今年四十九岁,老家胡北,出来工作也快三十年了。
我就一普普通通的保安,出事之前,我还在保安室里,我记得时间是下午两点零三分,差不了几分钟,那时候想着上个厕所就出去巡逻。”
轮到年轻丈夫,“我叫贺嘉峰,今年二十八岁,本地人,职业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府合同工。今天周六,开车带着孩子和妻子来商场逛逛。
刚从家里吃完饭,停好车,搭电梯上商场,就是那时候发生了这件事。
我觉得大家过来的时间应该都是一样的,也是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
“你的车停在这一层吗?”陈思远追问道。
“在负二楼。”
陈思远一副思考的模样,没有继续问下去。
年轻妻子安抚着还在哭闹不停的小孩,几次三番想要开口都被小孩喊着妈妈、妈妈的打断。
贺嘉峰代为说道:“我妻子今年二十六,也是本地人,在一家小公司里做会计,她叫吴碧君。这是我们的小孩贺霆轩,今年三岁,刚上幼儿园。”
剩下白领小哥和性感女子。
白领小哥心态非常不稳定,别人在自我介绍,他眼睛不断向左右瞄去,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
性感女子则相对冷静许多,依然是一副冷艳,眼高于顶的模样,双手挽在白花花的胸前,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叫田心语,西江的,二十四岁。今天约了闺蜜出来喝下午茶、拍照,她还没来,我在咖啡厅等她的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时间两点左右。”
所有人看向白领小哥,白领小哥居然紧张得身体发抖起来。
说话就像蚊子似的,“我叫......郑南声,二十三,在房地产公司当销售,公司就在商场临街的铺位上。在来之前,我在商场正门的位置发传单。”
全部人说完,乍听之下共同点几乎是没有。
年龄、职业、所处位置、进入商场的时间,没有任何关联之处。
他们有外地人,也有本地人,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今天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认识。
陈思远最为活跃,不断询问着各种问题。
他想要找到他们彼此间有联系的地方,或许他们都在无意中参与进某件事当中,迫害了某个人,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事。
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相信这里思维最为活跃的陈思远,配合着回答他各种问题,满足他的要求。
从群聊到单聊,陈思远开始跟每个人单独聊天。
他最先聊的是白领小哥郑南声和保安大哥卫建国。
两人都聊完后,第三个才找上明皓天。
陈思远上来就追问道:“好了,为了我们大家能够安全逃出去,我们开诚布公,聊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你做过最让你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你认为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是什么?你有什么不敢对外说出去的,阴暗、卑劣的想法。
我知道这些事情很难启齿,不过我们都是陌生人,离开后,以后都不会再相见,所以你不需要顾虑,我不会在意,更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听。”
明皓天眉头微皱,反问道:“所以你是什么大侦探吗?窥探他人的内心,让你觉得很兴奋?还是被人寄予厚望,成为智力担当这件事,让你觉得有成就感?”
陈思远没想到明皓天会这般说,感到恼怒,但也没有立刻翻脸,“总得有人担起责任,去调查这件事,事关我们的生死,你确定要这种时候计较我抢了风头吗?
这些人当中,也就我们三个是重点大学学生,我女朋友是文科生,逻辑能力偏差,心理素质也不行。
你又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就只能由我去做这件事吗?如果你不满意,你也可以一起。”
明皓天摇头,“我问你,你刚刚盘问他们两个,问出来什么了吗?”
“我答应过他们不能说出来。”
“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好!我说!郑南声内心的阴暗面,是曾经想过杀人。他因为过于内向,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
为了报复,他曾经偷走过那些霸凌者的课本,有一次更是往他们水杯里投污水,想要毒死同学。
卫建国这个大哥,也曾经有过杀人的想法。他从乡下到大城市,本以为老乡好心给他介绍工作,结果老乡就是个中介,将他骗到黑心工厂上班,可以拿到补贴。
他们都有杀人的意图,这就是我暂时能找到的共通点。”
明皓天直接否认道:“那你错了,跟这个没有丝毫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说!!”陈思远不爽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被直接否决。
“这种人性的阴暗面是普遍存在的,我不敢说百分百,保守一点,十个里起码能找到五个曾经有类似想法的人。
再者说,我们这些人里面,有你女朋友、甚至还有一名三岁小孩,你也认为他们是曾经动过杀人的念头,所以才被送进来的?
还是自欺欺人的解释为,他们是被连带着、被牵连进来的?
你先入为主的将我们所有人假设为受害者,再以受害者有罪论,推定我们一定是犯了错才被送进来。是先假设了结果,再找证据对号入座。
挺滑稽的,就算随机换了另一批人,你也会得出一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