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听着聒噪的声音都是冲自己来的，立马明白了陆主簿这是要把自己推出来当靶子。
“大家稍安勿躁！”王小帅尽量提高声音，举着双手挥动，争取让更多人看到自己。
人群噪音渐渐安静下来，王小帅再次提高音量。
“我承诺，粮食管够，就一定管够！木家，赵家有多少粮食你们也知道！
现在县城里米铺几乎都是天地会控制的，只要我一句话，粮食要多少就能送多少过来！”
“你骗人！你有那么多粮食，为什么给我们喝清汤寡水般的稀粥？”
“什么清汤寡水，你们肯定是误会了！我王小帅一向对帮我做事的人，待遇都很好！
白粥的要求是筷子插进去不倒，即便你没带碗，用一衣角兜住，也能吃！”
人群中又轰然大动，是啊，刚来的时候是这样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粥就越来越稀。
难道是误会东家了？
“东家，王大人！您还是看看我们的中午的吃食吧。”
王小帅闻言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走，我们一起去食堂看看！”
钱不多立马在前面小跑带路，众人迅速跟上，一群人乌泱乌泱地往伙房方向走去。
胖大厨远远地见一大群人不在饭点时候涌来，心里立马叫声糟糕。
抄起一把大勺拿在手里，对伙房里面的众人喊道：
“抄家伙！”
伙房一众学徒及帮厨，顺手拿起手边够得着的东西，什么菜刀，汤勺，烧火棍。
在胖厨看清来人是钱不多和王小帅时，立马招呼众人丢掉手中工具。
王小帅和钱不多正好见到伙房人往地上七零八落丢各种东西。
“钱大壮！你这是要干什么？”钱不多率先开口质问道。
“这个，家主，这不是饭点，来这么多人！先前没看清，请家主勿怪！”
钱大壮笑嘻嘻地回复钱家家主。
“算了！”王小帅拦住还想说什么的钱不多。
“大壮兄弟是吧，把今天中午剩的粥拿来给我看看！”
钱大壮面露难色，又看着钱不多。
“看我干什么！叫你去，你就快去，别找不痛快！”钱不多说完再给钱大壮踹上一脚。
钱大壮屁股顾不得擦，亲自去提了半桶剩下的白粥。
王小帅和钱不多立马向前，王小帅抓起桶里的勺子，稍微搅一两下，再捞起一勺。
果然清汤寡水，水刚泛白，米粒清晰可数，不过双手之数。
钱不多怒道：“钱大壮！给老子跪下！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王小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在桶里搅起第二勺，第三勺，依然如此。
“钱大壮！再不说，是不是要我动家法！”
钱不多也怒极，一心为了家族能过上好日子，终于抱上了大腿的时候，却是在自己这里掉链子，以后别人还怎么带自己玩。
“那个，是，是陆主簿说，粮食不够，要我省着点。”说完低下了头。
“嗯？是吗？”钱不多不信。
“当然是，可以找陆主簿对质！”
钱不多和王小帅在人群中看到了陆主簿，陆主簿也自然是上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大壮。
“王顾问，钱家主，是我说的。粮食多么金贵，只要他们饿不死就行了！”
陆钶依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王小帅气笑了，“陆主簿，很好！从今天起，你喝这稀粥，民夫们吃干饭！你也试试饿肚子的滋味，再来说这大话！”
“好！”
“东家好样的！”
“王大人威武！”
身后人群中爆发激烈的欢呼！
王小帅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工地上做工的，无论什么工种，一律都吃一碗干饭！”
“钱大壮！听到了吗？晚上要是没饭吃，大家就会吃了你！”
王小帅又弯腰向跪在地上的钱大壮说道。
钱大壮吓怕了，连忙说道：“只要仓库给我拨下来多少米，自然都是一粒不敢留，全部煮了！”
“可是，要是给我的米不够，我也没办法呀！”
钱不多一听，立即觉得不对劲。
“你身后这栋房子就是粮仓啊，还需要什么下拨？每天煮多少米，你自己心里没数？”
钱大壮一听家主发问，立马回答道。
“家主！是陆主簿说担心民夫抢粮，这房子早就不存粮了。每日由他安排人给我送粮食过来。”
王小帅一阵头疼，这什么家主，自己就一段时间不在，钱不多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没办法，带不动，只能自己发问。
“陆大人，可有此事？”
“王大人，这是为了更好地管理粮食，特别制定了相关流程和规范操作。难道王大人觉得此举不可？”
“不是。”
“但是，陆主簿能否带我们去存粮的地方看看？”
王小帅回答之后，立即要求再看粮仓。
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众目睽睽之下，陆主簿无奈只得带头，所有人跟在他身后，浩浩荡荡地来到上次来过的地方。
粮仓有衙役把守。
王小帅也顾不得其他，看到门上有锁，招呼衙役开门。
两个衙役不为所动，看向陆主簿。
“陆主簿，叫他们打开吧！”
陆主簿头上开始冒汗，依旧如未听见一般不为所动。
“嗯？陆主簿？你很热？”
王小帅故意凑近一看，对着陆轲的眼睛说道。
“没，没有，哦，是，是，是很热！”
陆轲顺手举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叫他们开门吧，陆主簿！”
“是是，这就开。”陆轲答话之后，对守门两个呀衙役大声喊道：“开门！例行检查！”
“是，陆大人！”
两个衙役答话之后，从腰间摸出钥匙，插到锁眼里面，三下两下捅开了铜锁。
两扇门嘎吱嘎吱被推开。
王小帅率先迈步进去，钱不多赶紧跟上。
其余看热闹的民夫跟着挤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
只见两边货架上依旧堆满了粮袋。
王小帅从钱不多手上拿过削尖的竹杆，右手用力一捅进粮袋。
左手开始接住流出来的大米。
前面随机插几下都没发现问题，王小帅不死心，依旧从不同高度，角度，分别再随机抽查。
插进去的手感明显不同，果然，王小帅看着流出来的是糙米混合着沙土。
伸手接过一把放在手里，走出粮仓，民夫们纷纷让开道路。
王小帅一把抓过陆轲的衣领，大声质问。
“陆主簿，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