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铁山前去搬运货物之后,陆斌与朱厚熜二人便邀请赵月姑作为向导,一起往这山间林里,溪边河流转悠着去逛一逛风景。
当然,赵铁山与他们早有约定,能够跑去的最远地方都说好了,更有另外一名中年人跟着,根本不必担忧安全。
而游山玩水这种事情,在诸侯宗看来乃是文人雅士之乐,君子贤人必行之事。
观前朝名篇名师的作者们,那些着名的诗人,大儒们,哪个不留恋于山水之间?
更有甚者如竹林七贤,陶渊明,其流传于后世的文章,诗篇之中,无不透露着向往独居田园,向往隐居深山的意思。
而此种遗世独立之姿被后世之人争相效仿,隐士一词也就成为了名士的翻版。
更加可笑的是,有时候你说哪个城中做了哪篇文章的大儒,就是有不认得的文人,也不见得会被人耻笑。
但是你若是说哪座山的着名隐士大贤,就算是没有文人认识,大家也都会附和着点点头说上一句,哦,原来是他呀!
生怕被打上见识浅薄的标签。
所以,受儒家文化熏陶的朱厚熜,向往这种被描述的过于美好之景,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朱厚熜这家伙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那就是让赵月姑相信,自己真是半月前才来过这儿的朱厚熜本人。
天可怜见,这真是一件足以难倒他聪明脑袋的事情,朱厚熜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惶急于解释清楚身份问题。
如若不是陆斌年岁太小,莫戈身体太瘦,他都想将两人的衣服扒下来换上,用于解释清楚。
很可惜,他直到被陆斌催促着出发也没能让赵月姑像上次那样亲近于他。
这姑娘不仅死心眼地认为穿着华贵衣服的朱厚熜,不是上次那个心底善良朱厚熜。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陆斌那家伙自作主张的行为,赵月姑却非得认为,要将她带到城里去的这种恶行乃是由他朱厚熜指使。
虽然没有明说厌恶之类的话语,但做向导的时候,与他二人之间非得隔开一个莫戈才肯前行的行为,还是让朱厚熜首次品尝到了挫败感。
所以他找了个机会,征询其陆斌都意见。
“陆斌,你有啥好法子没有?”
正苦着一张脸,迈着短腿对付脚下山坡的陆斌略感迷茫的抬起了头“啊?”
“你啊个什么!我是说她。”朱厚熜朝着远处走在最前面的赵月姑努了努嘴。
“嗯……赵月姑,她怎么了?”
“你不要给我装听不懂……”
“后面的能不能快点!”走在最前面的赵月姑,回过头来高声呼唤,十分不满自己身边莫名其妙的就只跟着一个莫戈,也不知那二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非得背着人!
“好!这就来!”朱厚熜高声回应了一句,复又对着陆斌低声吼道“你给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才能与她说上话。”
“哥,我哪儿知道法子!”
虽然陆斌平日里喜欢说一些未成年人根本听不懂的烂话,但若是论及与女性的直接接触,很抱歉,丫两辈子加起来都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菜鸟,根本没有与除母亲开外任何女性交流的经验。
“你惹出来的祸事,你居然告诉我你没有办法解决?你等着!你等着,这回回去我非叫陆叔叔拿鞭子抽你不可!”
朱厚熜急眼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眼。
大约男孩子小时候都这样,虽然总爱抓女孩子的辫子,故意做出恶作剧的举动,但那只是为了得到对方关注的行为。
若是真要让女孩子生气或是哭泣,大抵心中还是不肯的。
“我的亲哥!我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然投其所好,也是个法子啊!”陆斌简直要叫起撞天屈来。
“唔……倒也是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哎,你说我把我那折扇送她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那扇子看起来就值钱,你早先就与我说了,那是名家手笔,她一定喜欢!”
朱厚熜一听这话,他便觉得不妥“这种东西怎么会叫人喜欢?真是的,听到你提钱我就觉得庸俗。”
这话陆斌一愣一愣的,钱这东西难道会叫人不喜欢吗?这丫莫不是忘了前几日为算账直揪头发的丑陋姿态?
“要不然问问莫戈?”
“莫戈?问他做什么?”
“因为现在赵月姑只愿意靠近他,把他叫过来问问,说不定他能知道点儿赵月姑的喜好。”
朱厚熜一听这话,眼神立刻飘向了赵月姑的身边,这才注意到,原来莫戈早就走的老远,甚至于比赵月姑还要走在前面一步,为其拨开一些荆棘。
这让朱厚熜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丝不爽的感觉。
他此刻觉得,莫戈过于狡诈,居然不声不响间,就做了他没法做的事情。
可法子还是要问询他才好,这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莫戈!莫戈!”朱厚熜大声呼唤起来。
莫戈听见了呼唤,默不作声的飞速朝着两人所在处钻了过来,他消瘦的身形让他几乎没被茂密的枝叶阻拦,很快就来到了这边。
“什么事?”
“你在赵月姑边上这么长时间,你可知道她喜欢什么?”朱厚熜压低声音问道。
莫戈露出一个重复展示了疑惑的神情,表达出他既不知道喜欢,也不理解朱厚熜为什么这么询问。
好在,一旁陆斌是个懂得循循善诱的,露出笑容,又道“我的意思是说,在你的眼里,赵月姑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戈露出了一脸恍然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站在那儿沉思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个可怕的人”
可怕?伴随着这个词一同出现的是满脑袋问号,朱厚熜与陆斌两人只觉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那姑娘怎么会与这个词沾边?
“她,可怕?可怕在哪儿?”
“她,绝对,会上乘武功!”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是陆斌。
“她,还上乘武功?”这是朱厚熜。
莫戈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她绝对会传说中的轻功!”
朱厚熜回头望向陆斌,用极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真有轻功?”
陆斌想了想,试探着朝莫戈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山间泥土,容易留下脚印,你看,就连我也是一脚泥,可她没有。”
朱厚熜顺着莫戈手指,看向他指着的鞋子,随后又看了看陆斌,以及自己的鞋。
这才发觉每个人鞋子上都沾了泥土,而且尤其以自己鞋子上泥最多。
“还真是如此!”
“不仅如此,她还擅长用一种怪异的走路方式,总是精准踏在青草,石头上,且能够做到让树叶和枝条主动避开她!”莫戈罕见的话多了一回。
“真的?”
“不信你看我的衣服上都有被荆棘条划破的痕迹,刚才为了拨开树枝,手指还流了血。”
朱厚熜看到莫戈手指头上真有一道不算显眼的小口子,顿觉震惊莫名,既有些想去看一眼赵月姑的鞋子以及衣物,又觉得要与陆斌讨论一下轻功是否存在这个问题。
“你们觉得赵月姑用的是什么轻功?”
莫戈挠了挠脑袋,从仅有的还是自陆斌那儿听来的武侠小说中翻出一个名字“我觉得有可能是凌波微步。”
“不可能,不可能!那可是只有段誉这种天资聪颖之辈才能学会的北冥派功夫!那可是能飞檐走壁去,跋山涉水的功夫,而那丫头只不过能够做的足不染尘而已,所以我觉得很可能是一种我们都没听说过的粗浅功夫才对。”
莫戈严肃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表示信服朱厚熜的说法。
陆斌尴尬着一张脸打断了这种话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咱们体重过重,而且骨架庞大的缘故?”
“体重?”莫戈有些疑惑。
“就是身体的重量。”
“重量?”朱厚熜觉得陆斌说的就是轻重与否,但尤为讨厌这家伙总是弄些新鲜词出来,让人云里雾里。
“你们怎么老纠结字眼的问题!我是说赵月姑她比我们三人要体态轻盈,身子瘦弱娇小,又是常在这附近山上转悠,自然比我们要熟悉地形,而且穿的又是草鞋,踩的又是青石,当然不会在泥地里留下鞋印!”
刚说完这句话,陆斌就看到两人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失望。
失望之色转瞬即逝,两人分别又有了不同的反应。
朱厚熜随即露出尴尬神色,觉得自己刚才兴致勃勃与莫戈讨论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过于失态了。
莫戈他在表露出失望的神情之后,又陷入别的沉思之中,看样子他对轻功这种东西还是念念不忘。
“咳咳,别纠结这些东西了,莫戈,你方才走赵月姑边上,怎么好端端的非要给她拨开荆棘条?”朱厚熜为了缓解尴尬果断转移话题。
莫戈没空搭理他,随口回答道“哦,她草鞋带子断了,怕荆棘条把她鞋子挂住,想叫我背她,我没背。”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朱厚熜急吼吼又朝着赵月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