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十月四日,上午十点左右,公司所有门店员工包括总部后勤、财务等部门所有员工,已然全部到了公司会场。
这天的全员会议,安排在了下午四点,之所以让员工在上午十点就到会场,则是因为公司从广州请来了一位专门做‘销售培训’的导师。
所谓的这导师,其实李辉翔内心是极为不屑的,在他看来,所谓的培训,就是以一些比歌都好听的话术,对人进行洗脑,说白了,就是忽悠人。
心里虽然是这么认为,可这并不影响李辉翔心生兴趣。
他内心升起来的兴趣,是他想亲自体验一下,被人忽悠、甚至洗脑,是一种什么感受。
也只有自己亲自体验一番,他才能真正的明白,然后看穿所谓的这种‘培训’,窥一斑而见全貌,他能够从中发现别人是怎么‘忽悠’别人的。
李辉翔要去学这些,且要求自己要学会这些的目的,并不是在他学会之后会和别人一样,去玩去耍这些虚头巴脑、忽悠人的事情。
他的想法很简单,我得懂、得会。
懂了,我就能减少自己内心产生对于未知恐的惧感,缩小自身不足的面积。
会了,不说我能做个特别伟大的人,但至少,我自己有底气,将来某一天,如果我自己或是我在乎的人遭遇了类似的情况,我能够站出来成为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
不让自己受伤害,是一种能力,而且这种能力,是一种没有上限的能力。
不伤害别人,这是善良。
李辉翔自小就有着一个英雄梦,尤其是他开始练武以后,就一直想着要仗剑江湖。
可他所处的时代,大环境是不允许有人这样去做的。
但是,行侠仗义,有很多种方式。
只有自己拥有了‘不被别人伤害、不伤害别人’勇气,他才能尽可能地对这世上,他看见的、遇到的所有不公不正,说‘不’。
抱着这样的心态,那个‘培训导师’所讲的一切,包括其讲课时候的动作乃至微表情,李辉翔都观察得细致入微。
虽然这个导师,总是拿这世上极为少数成功那几个顶尖‘销售大师’的的人生经历来举例,比如说乔·吉拉德、飞利浦·科特勒。
当然,咱们自己国家的名人,这个导师也不是没有举例。
比如说,三国时期的最为出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战略家、发明家、文学家,诸葛亮。
世人铭记于心的‘卧龙先生’,之所以留下了‘三顾茅庐’的故事,也是因为其自己营销自己才导致的结果。
他先是通过朋友间的互吹,让自己名声越来越大,自喻管仲、乐毅,暗示自己是宰相之才。
那个导师讲到这里的时候,李辉翔嘴角不自觉地荡起了不屑的弧度,摇头轻喃说:“可是由于过度营销,‘卧龙’差一点没把自己‘卖’出去。最终,通过司马徽告诉刘备诸葛亮是‘卧龙’,才有了‘三顾茅庐’的故事。脱离客观事实而去刻意夸大手段,不脚踏实地的拔苗助长,这些为什么就闭口不提呢?”
轻喃过后,李辉翔对于对于依旧在台上侃侃而谈、所谓拥有接近二十年销售经验、出版了好几部关于销售话术书籍的金牌导师,已经做出了判断。
“又是一个专家,无论站着、坐着,或是躺着,都不会腰疼的专家。就是有太多这样的专家存在,原本的‘包治百病’才变成了女同胞的专属词:‘包’治百病。就是有你们这样说话不负责、只为了圈钱这一个目的的专家,才让世人都在感叹‘世风日下’,多少人扭曲的社会观、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你们这样的专家,可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当然,这是李辉翔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自己也清楚,这这样的想法,以及在这样想法支撑下做出的判断,一定程度上,是武断的。
但是他并不后悔,更不认为自己此时的武断是错误的。
这天的培训,庄姐一直挨着李辉翔,她发现,每隔一会,李辉翔嘴唇就会不停地动上那么一会,再加上李辉翔脸上一会若有所思、一会又不屑一顾,不由心生好奇:“辉翔,在想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李辉翔朝庄姐笑了笑,略带自嘲的说道:“可能,我就是传说中有‘天生反骨’的人。”
“你个小年轻,说话老气横秋的。”庄姐笑看着李辉翔,摇头说道:“还在哪里的哪,就开始感叹自己的人生了。”
李辉翔笑着,“主要是我发现,不吃别人忽悠那一套,我这脑子,别人想洗,也不容易啊。”
“原来如此。”庄姐恍然一笑,明白了李辉翔如此的原因,“哪家公司不是如此,要是不给员工画饼,员工哪来的动力去干活?要马跑,总得给马吃草吧。”
“给马吃草那是必须的。”庄姐的比喻,李辉翔岂会听不懂?他缓缓点头,回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可是,真正想让马跑远、跑快,是一定要让马吃饱,中途,也要给马休息,继续补充能量的。给马吃草,又不让它吃饱,它能跑得快、跑得远吗?”
“马没什么耐力的。”庄姐笑着,“要想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不给它不行,给它吃饱也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它吃一点,就算半饱吧,然后让它看着剩下能够让它彻底吃饱的那一半,这样的话,就能把它的耐力彻底激发出来。你说,你要是马的主人,要是让马知道,剩下那一半,它只能看,不能吃,当然也吃不着,作为主人的你,也不可能让它吃到,你说它还会跑吗?更何况,你还让它驮着东西或是骑着它。”
“庄姐,你也是明白人啊。”李辉翔看向庄姐,问了句:“庄姐,找份工作对你来说并不难,怎么会选择做中介?”
“你也是中介,听你这话的意思,很看不上中介哦。”
李辉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职业没有高低好坏之分,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做人。”
“你小子。”庄姐笑骂了一句,然后说:“快结束了,胜利就在眼前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坚持,可千万别功亏一篑啊。”
“看来庄姐你,这样的培训经历了不少啊!”
“也不多,我不过比你先入职半年左右,这种培训,经历过两三次吧,据说,公司是按季度来安排的,有几个季度就安排几次这样的培训,听说限购又要放开了,公司可能要大力发展,以后像这样的培训,可能会越来越多。但是,也不用担心,若是不想参加,像老夏一样,带客户去看房就行了,毕竟,对于公司来说,搞培训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更多地赚钱,培训再如何重要,也不如现钱重要啊,只有赚到手里了,才是自己的。”
李辉翔笑着点了点头,庄姐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但不是他要的道理。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去反驳这样的道理。
钱,是否是最重要的,是否是万能的,早在他到潮州重新入学的时候,他参加辩论会竞赛,就辩论过这个命题。
钱,的确很重要。但对他来说,这世上,比钱重要的,还有太多太多。
所以,对他来说,钱并不重要,只是需要而已。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那就是,总会有那么一天,钱对他来说,不但不重要,而且也不需要。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坚持,因为,革命还未成功。
终于,继续坚持了一个多小时,这场培训终于是画上了句号。
培训结束,公司总部行政部领导立马接手了过去。
行政部那个领导姓程,据说,是研究生毕业,身高在南方来说,算是特别高了,有一米九还多。
不过,这个程总虽然很高,但是也特别瘦。
虽然西装笔挺,给人带来的感觉却是不伦不类。
其接手过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抬上,手持话筒说:“先安排大家做一个放松身体的小游戏。”
游戏也简单,就是让所有人,将双手放在前面人的肩上,然后跟随他的口令,有节奏的帮前面的人做一些简单的按摩动作。
随着他开始喊口令,所有人都是将双手放在了前面那人的肩上。
本来这种放松,也只是走个过场。
然而,一个公司,就像读书时候一个班级那般,班上总有那么几个,无论喜欢还是习惯,总之就是要唱反调的人。
这不,就有几个男的,有意无意的加大动作,甚至是趁此机会,故意‘揩油’。
这几个人距离李辉翔也就几个身位,随着他们动作越来越大,李辉翔感受到了身上力度的加强,眉头皱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但他并没有发作。
他刚转过身,身后传来的力度又加强了不少,而且,李辉翔身后传出了一声女孩的尖叫。
这一次,李辉翔转过身去,冷冷看了一眼那几个男的,“男女有别,开玩笑要有度。”
那几个男的,朝李辉翔笑了笑,李辉翔也是礼貌性的笑了笑,摇着头又转过了身。
然而,就在此时,他身躯一个踉跄,他前后左右,都是女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右边的是庄姐。
大家的双手都搭在另外一人肩上,李辉翔怎么也避不开要撞上别人。
既然避无可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撞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于是,他强行改变了撞击的方向,撞向了庄姐,撞过去的同时,他伸出去的双手收了回来,以防万一,毕竟庄姐毫无防备。
好在他提前将自己双手收了回来,做好了防备的准备,庄姐在受到他撞击的时候,有摔倒的趋势,他眼疾手快,拉住了庄姐,当然,他避开了女性所有不能私自去触碰的地方。
“你小子干嘛呢?”
庄姐如此一问,并非是责怪李辉翔,而李辉翔也没有朝她解释,见她站稳后,表情冷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那几个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很喜欢撞别人是吗?”
“谁撞你了?你撞谁了?谁撞你你找谁,你撞谁,谁要找你,关我们什么事?”
李辉翔冷笑了一下,“要是她们是你姐、是你妈、是你老婆、是你妹,你们也这样玩?或者,你们这是在告诉别人,别人也可以像你们这样玩她们?”
“操你妈,你骂谁呢?”
李辉翔眉头深深皱了一下,“我骂人了吗?”
“没有吗?你妈你姐你老婆,才是这样给别人玩的。”
此言一出,李辉翔怒极反笑,冷冷看着几人,一个健步上前,朝着说话那人的嘴,在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拳就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