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微微一笑,掷地有声,“你如何得知,自然没有!不可道听途说。毕竟道听途说,并不可信,你可知道?”
张明远拉住费无极,立马急道:“无极,不可胡说八道,不可造次。”神色紧张之际,就怕费无极又闯祸。
玄空道:“就是有,也不可轻传,你们可知?”惠松、明哲、道空齐声道:“不错,费无极胆大包天,不懂规矩,岂有此理?”费无极见众人如此,就一言不发。
教书先生却不以为然,示意不必对费无极追责,一个个点了点头,都说,就怕费无极捣乱,让先生不开心。
教书先生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我和费无极差不多,都是爱好逍遥自在,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大大咧咧,油嘴滑舌,没什么不好。毕竟笑一笑十年少。”众人都笑。
教书先生接着笑道:“此番武林大会,想必非常热闹。我这小小书院,恐怕清净不得了。实不相瞒,玄空道长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各大门派昨日已光临我这嵩阳书院了。我便是本书院的院长,陆九舟,大唐陆羽便是祖上圣人。”众人惊得呆了,都拱手一笑。
玄空喜笑颜开,赶忙握住陆九舟的手,激动异常,回忆往事,笑道:“原来如此,陆羽乃大唐文人墨客口中的‘茶圣’,你便是我大宋,江湖人称,中原‘茶神’了,是也不是?你果然深藏不露,自《茶经》中悟到许多武功心法,自创一套武功绝学,名曰:天目琼花剑法,当年名噪一时,没曾料想,后来在武当山比武,输给老毒物黄剑那厮后,就隐姓埋名在这里做了教书先生,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贫道当年与老毒物黄剑打成平手,只是听说你早已离开武当山,故而无缘相见。今日相见恨晚,已是许多年后。”
陆九舟摆了摆手,笑道:“不过江湖中人过誉,什么‘茶神’,还不是遭老毒物暗算!一败涂地,真是丢人现眼,惭愧至极。”
费无极叫道:“天目琼花剑法?”张明远道:“怎么了?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不可造次,虽说先生知书达理,不怪罪你,但你也不可蹬鼻子上脸。”费无极给翻个白眼,笑了笑。
惠松道:“想不到,教书先生是武林高手?”明哲道:“果然深藏不露。”道空叹道:“先生果然厉害,以为你文绉绉,只是头头是道。”
张明远摇摇头,惊道:“天目琼花如何有武功秘籍,匪夷所思?”费无极也疑惑不解,追问道:“天目琼花乃是药材,非茶,如何可以有什么武功秘籍了?”
玄空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目琼花虽为药材,也是野花。不过-----”说话间看向陆九舟,便不再言语。
见玄空看向自己,陆九舟心领神会,随即接着道:“祖上陆羽公,说,‘不羡黄金,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当年天目琼花漫山遍野,祖上喜欢的不得了。在祖上宅院当年就遍植此物,后来在祖上一部书中,本院就看到天目琼花的许多奥妙,故而开创天目琼花剑法!我这嵩阳书院,以文武双全,名扬天下。学生们素日读书,只有那有心弟子,关门弟子,本院才会教他武功,当然,也看他本人意愿。有些学生就喜欢舞文弄墨,本院也不勉强。毕竟祖上也说过。”随即吟诵道:
月色寒潮入剡溪,青猿叫断绿林西。
昔人已逐东流去,空见年年江草齐。
张明远饶有兴致,就问道:“不知何意,还望张院长教诲?我对先生的话,真是越来越赞赏,佩服佩服,还望赐教,多谢。”
费无极伸手一指,笑了笑,气呼呼道:“明远,不可造次,问什么问,你方才怪我,眼下就打脸了不成,你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岂有此理?”众人都笑。
陆九舟微微一笑,介绍道:“祖上之意,乃是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祖上一生清贫,处江湖之远,没有出仕之念,本院愿以祖上之志自勉,但求清静无为,做个教书先生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武艺绝学,不过防身所用。如若不是迫不得已,自然不会拿出来显摆,以免令人耻笑,也以免自寻烦恼,自取祸端。”陆九舟微微一笑。
玄空热泪盈眶,笑道:“没曾料想,陆羽后人也如此淡泊名利,实在令人感动。人生在世,就当如此。功成不必在我,不可自取其辱。非要追名逐利,便歹害无穷。随遇而安,遇事不怒,心平气和,才可返老还童,延年益寿。”随即看向费无极。费无极低着头,没看到这一幕。
张明远道:“大唐陆羽,他的《茶经》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最想看这本书,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如若东京有卖,就好了。此番买下来,带回去收藏,也好了。”
费无极用手比划道:“那是自然,陆羽这人的文章我看过,的确洋洋洒洒,好生了得。《茶经》共十章,七千余言,分为上、中、下三卷。十章目次为: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饮、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十之图。”
明哲惊道:“你小子,居然知道这么多。”惠松道:“佩服,佩服。”道空笑道:“我要刮目相看,没想到费无极也不是油嘴滑舌,肚子里也有不少东西。”
玄空捋了捋胡须,笑道:“费无极,油嘴滑舌,大大咧咧,可是满腹经纶,头头是道。这就令人刮目相看了,后生可畏,好。”
费无极听了,并不喜上眉梢,只是挠了挠后脑勺,摆摆手,叹道:“我几斤几两,我心知肚明,诸位别吹捧我。如若捧到天上去,大风一吹,我摔下来就惨了。脸着地,那还了得?破相不打紧,就怕砸到别人。比如妙龄少女,又怪我的嘴巴耍流氓,如何是好?”众人捧腹大笑。
张明远笑道:“有一次,京兆府街市上,无极正在看书,我过去,他还津津有味,特别入迷,我抢了过来,才知道是一本大唐《茶经》 。只是太贵,故而错失良机,后来再也找不到了,此乃一大遗憾。”
惠松纳闷道:“京兆府也有这书?”道空道:“还以为只有东京才会有。”陆九舟道:“没错,京兆府好歹也是汉唐两朝京师,故而有这书,不足为奇。”
费无极道:“当然,好书谁不喜欢。”玄空道:“莫非你是书呆子。”摇摇头微微一笑。费无极摇摇头,叹道:“不!”
陆九舟不解,笑道:“何出此言?”费无极举起拳头,晃了晃,掷地有声道:“我可是文武双全啊!”众人破涕一笑,乐个不住。
张明远问道:“不知何时可看到陆院长的天目琼花剑法?”陆九舟反问道:“你不关心理学了?”张明远一怔,叹了口气,笑道:“什么?”
费无极伸手拍了一下张明远的胳膊,掷地有声之际,不觉诧异万分,笑道:“理学,你耳朵没毛病吧?还要再啰嗦一遍,岂有此理?”
张明远面露难色,笑道:“这个---”顿时吱吱唔唔。玄空一怔,欲言又止,毕竟张明远不会如此,眼下如此,其中不知是何缘由。
陆九舟见张明远、费无极二人这般模样就认真道,“怎么?你们不是要文武双全么?”这一语落地,心里乐个不住。
费无极见张明远目瞪口呆,一时语塞,就抢先说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文武双全,明远师兄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道空道:“这费无极如何就喜欢理学,对天目琼花剑法,漠不关心了,岂不奇怪?”惠松道:“费无极这个人鬼机灵的不得了,谁知道他做何感想。”
明哲拉过费无极,问道:“你说,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和哥们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费无极叹道:“你们何必如此看待我,我费无极虽说古灵精怪的不得了,可做学问也是认真之极,要知道,天下之事并非大打出手就可以解决,要用智慧,便可事半功倍。须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张明远笑道:“师弟这般见识,实在刮目相看。你接着说,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又是妙语连珠,佩服佩服。”说话间瞠目结舌。
玄空点头笑道:“所言极是,看来这小子是明白了许多天下人间的大道理了。有觉悟,后生可畏,不可小觑。”
陆九舟一怔,马上推心置腹起来,叹道:“理学就是智慧,天目琼花剑法虽说从祖上得到启发,可也受到理学的影响。其中奥妙无穷无尽,不可胜数。”不由仔细看向费无极的眼睛,费无极的大眼睛果然如炬,摄人魂魄,这小子有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能说会道的眼睛,头脑也是古灵精怪,聪明过人。
费无极道:“何谓理学,还望先生教诲?”张明远、惠松、明哲、道空齐声道:“还望赐教,感激不尽。”玄空也点头一笑,示意陆九舟介绍一番。
陆九舟介绍道:“理学也叫道学,顾名思义,道家学说!正所谓:理气、心性、格物、致知、主敬、主静、涵养、知行、已发未发、道心人心、天理人欲、天命之性,气质之性。周敦颐所谓,无极、太极、阴阳、五行、动静、主静、至诚、无欲、顺化,皆为理学之基。濂溪先生,平生致力于此些学问,可谓废寝忘食,冥思苦想。这金木水火土五行便是天目琼花剑法的来源。本院就是依据这五行,自创剑法,起个好听的名字叫叫做天目琼花,此剑法威力无比。”
玄空喜上眉梢,叹道:“看看,从理学果然说到武艺。”明哲笑道:“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果然名不虚传。”
费无极伸手一指,自言自语道:“无极就是太极,太极者,宇宙也。宇宙者,天地万物也。”
陆九舟笑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你果然悟到了。”玄空道:“天下之大,无极而生。这道理,妙不可言。”
费无极昂首挺胸,笑道:“我以后就开创一套无极掌法好了。”张明远道:“我就太乙掌法或光明掌法,好了。”
听了这话,惠松、道空乐此不彼。道空摇摇头,笑而不语。玄空道:“这两个小子,果然悟性极高,佩服佩服。但愿你们二人成为一代宗师。”不觉叹了口气,神情肃穆。
陆九舟捋了捋胡须,笑道:“一代宗师最好,不过做个先生隐姓埋名,也是很好,何必打打杀杀的,岂不自损寿命。我生平是不愿出生入死的,随遇而安才好。”
费无极昂首挺胸之际,叹道:“可行侠仗义如何可以废弃,怕是身不由己了。毕竟江湖险恶,正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张明远掷地有声道:“为国为民,敢不效命,如若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费无极叹道:“人生在世,为国为民,此为道义所在。”
明哲笑道:“看看你们,好似厉害的不得了,好似马上就要为国捐躯一般。‘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曹植此言果然被你们玩坏了。”
玄空叹道:“好了,不必这般想,想必天下太平也没什么为国捐躯一说。你们以后行走江湖,多做善事,就更上一层楼了,是也不是?”
陆九舟环顾四周,扬起袖子,笑道:“既然到了嵩阳书院,何不参观一番,也算不虚此行,诸位意下如何?”
费无极饶有兴趣,点头一笑,急道:“好啊,且参观参观,有何不可。”玄空点了点头,喜乐无比。张明远瞪了一眼费无极,对他耳语几句,示意他不可造次,要尊重玄空道长。费无极只笑不语。
“好,诸位请。”陆九舟起身,引众前行开来。玄空紧随其后,起身微微一笑,拱手道:“有劳陆掌门,此番多有打扰,你这书院清净不得了。”
陆九舟笑道:“不必如此客气,玄空道长身在辽国,心在大宋,你一颗拳拳报国之心,惊天地泣鬼神,我等中原门派,佩服不已,向道长致敬。”
玄空笑道:“素闻嵩阳书院天下闻名,百闻不如一见。此番参观一番,回到恒山,贫道也想教书育人,让契丹人也知道我大宋的本事。让他们甘拜下风,未为不可。”
张明远道:“嵩阳书院如此名扬天下,想必有许多文人墨客留下许多墨宝了。”说话间马上起身紧随其后。
道空放下茶杯笑道:“嵩阳书院,一定很有趣,看看去。”惠松站起身来,笑道:“走了许多路,坐了许久,也该走一走,看一看了。”
明哲忽然想起了什么,灵机一动,笑出声来,盯着费无极的眼睛不放,追问道:“费无极,你不是说可以书写《爱莲说》么?可不能吹牛。”
玄空也想起来了,就转过头,问道:“对啊,费无极,你难道要自食其言了不成?”
张明远笑道:“我师弟书法不错,他一定记忆犹新,不会忘记。”费无极环顾四周,笑道:“放心好了,一定不让诸位大失所望。”
陆九舟伸手一指,缓缓笑道:“好,到藏书楼,有笔墨纸砚,费无极,你就书写一番也好,算是留作纪念。”费无极会心一笑。
众人出了茶房,来到院落,信步开来。陆九舟前面且走且引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许多学生都到书院旁边的住所午睡去了,故而没有人声鼎沸,吵吵闹闹。陆九舟见玄空看的仔细,便放慢脚步一一介绍。张明远等人也紧随其后。
张明远四处张望,转过头,指着一个石碑,饶有兴趣之际,问道:“这是什么石碑,还望院长指教。”
陆九舟边指边说,介绍道:“此乃大唐碑,大唐天宝三年刻立。内容主要叙述嵩阳观道士孙太冲为唐玄宗李隆基炼丹九转的故事。李林甫撰文,裴迥篆额,徐浩的八分隶书。字态端正,刚柔适度,毛法遒雅,是唐代隶书的代表作品。”
费无极指着前面,笑道:“这参天古树,一定很有来历了?”但见三株古柏,不觉若有所思。
陆九舟笑道:“西汉元封六年,汉武帝刘彻游嵩岳时,见这柏树高大茂盛,遂封为‘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
道空叹道:“这汉武帝真有意思,对古树也喜欢封什么将军。看来做皇帝做出感觉了,想封谁将军就封了,可见也是随性而为了。”
费无极笑道:“三国有个刘关张,关云长便是二将军,张翼德便是三将军。刘玄德嘛,窝囊废一个,我平生不大喜欢这人。”
张明远又问道:“大将军又是谁?”费无极冷笑道:“大将军乃何进也!此人飞扬跋扈,把持朝政,可太过小儿科,居然被十常侍所杀,乃是个大大的草包!”
明哲问道:“十常侍,何许人也?”费无极道:“这都不知道,真笨,梁师成和童贯是做什么的,你可知道?”
惠松挠了挠后脑勺,道空笑了笑。明哲先伸出左手来,后伸出右手来,一起往前一推,乐道:“童贯是当朝枢密使,梁师成是当朝太尉。世人皆知,你何必多问。”
费无极叹了口气,摇摇头,问道:“他们之前,何等人出身,你可知道?”明哲摇摇头,玄空叹道:“宦官出身,与秦朝赵高,大唐高力士差不多。汉唐的宦官可是名扬天下,皇帝皆怕得要命。”众人默然,一言不发。
惠松见众人如此光景,便打圆场道:“说到大汉,不得不提汉武帝。汉武帝,雄才大略,他手下的人也是好生了得。有一句话说的颇为气势磅礴。”
明哲挠了挠后脑勺,缓缓道:“叫什么,我也忘记了。”张明远道:“陈汤!”费无极也追问道:“说什么了?”
玄空捋了捋胡须,掷地有声道:“他这人,口出狂言,语惊四座,正所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费无极疑惑道:“难道不是汉武帝说的?”陆九舟笑道:“汉武帝虽没说过,可他手下人说过,岂不是更显示出他作为皇帝的威名了么?”
明哲笑道:“汉朝皇帝一般都比较雄才大略,喜欢动武。”惠松问道:“难道还有比汉武帝更厉害的不成?”道空道:“当然有,光武帝就不错。”
玄空笑道:“虽远必诛是一个大将所言,可汉朝皇帝也是口出狂言,你们可知?”
张明远一怔,追问道:“道长请赐教,是谁?”费无极笑道:“说什么了?莫非又是惊天动地,天下无敌的话不成?”
陆九舟笑道:“汉宣帝曾口出狂言说,‘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这便是口出狂言,狂言妄语。”众人大惊失色,莫不叹服。费无极也瞠目结舌,心中胡思乱想,好厉害的一句话。
张明远看向一边,问道:“这两棵槐,不知何人所种,看上去很是年轻气盛。”陆九舟笑道:“神宗熙宁,元丰年间, 程颢,程颐二人,到嵩阳书院讲学时,亲手栽种槐柏多株,装点院景。”
费无极微微一笑,问道:“藏书楼在何处?晚辈很想去看一看。天下闻名的藏经阁乃是嵩山少林寺的,那里都是佛学经卷,想必你们嵩阳书院的藏书楼,不仅仅只是道学经卷,一定有些武功秘籍了。”
陆九舟应声道:“眼下是先师祠,供奉与书院有关的先师先贤,其后为讲堂,讲堂后为道统祠,最后是藏书楼。武功秘籍怎么可能在藏书楼放着,那不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既然是武功秘籍,自当秘而不宣,不足为外人道也。至于放于何处,自然是神鬼莫测了。岂能让人知晓。”此言一出,众人破涕一笑。
玄空朝陆九舟眨了眨眼睛,伸手指向前方,拱手笑道:“直接去藏书楼好了。不好多加打扰!”
陆九舟点头一笑,叹道:“所言极是,学生们下午还有功课实属不便。还望见谅!”
费无极喜道:“到藏书楼,留下墨宝也好,我们就去少室山了。”明哲不服气道:“看把你能耐的,好似我们跟你走一般。”
玄空笑道:“所言极是,为师所想便是如此。费无极说出心里话,妙不可言。”一语落地,众人点点头。
不觉来到藏书楼,只见这藏书楼,果然古朴典雅,好大楼阁。众人登上藏书楼,里面皆是书架,许多理学书籍琳琅满目,目不暇接。许多诸子百家也是应有尽有。还有儒释道,三教九流,无不齐备。一股檀香飘飘荡荡,令人神清气爽,宠辱皆忘,心旷神怡,超然物外。
陆九舟拿出笔墨纸砚,看向费无极,随即问道:“费无极,你要写么?不必客气,本院希望你们以后常来此处,我等做个忘年交,也是极好。”
费无极见了那书帖,翻阅一遍,叹道:“不写了,还是让玄空道长代替晚辈如何?晚辈才疏学浅,不敢班门弄斧。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中有数的。”顿时尴尬一笑,原来有许多文人墨客留下墨宝,皆是长辈,还未见一个晚辈。
张明远推心置腹道:“算你小子聪明,你可知玄空道长,实乃得道高人。做晚辈的理当谦恭再三,不可造次。”
玄空不以为然,笑道:“此言差矣,费无极虽说油嘴滑舌,可也是机明过人。不可泼冷水,让他垂头丧气。什么前辈晚辈的,须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理。贫道以为,人生在世,可做出一番大事,与年龄并无多大妨碍。须知,自古英雄出少年。尔等可知王子安为初唐四杰之首,他留下《滕王阁序》这篇大作,为后人仰慕,岂不是青春俊杰么?”
费无极听得此言,羞愧难耐,没曾料想,玄空有如此心胸,堪为一代宗师。随即谦恭道:“晚辈哪里敢和王子安相提并论,折煞晚辈了。还是玄空道长请吧!素闻玄空道长,文武双全。写得一手好字,我师父可提及过,只是我自愧不如,难以望其项背。”
玄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喃喃道:“好,看你小子如此难为情,贫道献丑了。”只见玄空接过笔墨,写下一首诗来:
恒山苍苍望中原,中原气魄不可言。
嵩阳书院读书声,青春原来曾少年。
陆九舟抚掌大笑,叫道:“好,诗好,字好!”众人近前观看一番,一个个点点头,喜上眉梢,都也深以为然。玄空却微微摇头,一言不发。
片刻辞别陆九舟,玄空等人下了太室山,往少室山去了。陆九舟带着两个弟子,送到山门外,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