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季洵要这么说,但他还是下意识点头答应了。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呀?你真是怪怪的。”
今天的秦泽川也一样,如果不是宋年知道剧情他都要被吓唬到了。
这是个围绕主角攻和主角受而存在的游戏世界,他们这样的小配角又能出什么事?
只要不招惹主角攻受就不会没命!
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宋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短暂的周末就这么结束了。
夜晚的异能学院万籁俱寂,宿舍里的灯光都已全数熄灭,空荡荡的校园内,只余留路灯旁的几盏灯光还在兢兢业业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不为人知的阴谋正在悄然而至——
寂静的校园里,有一人在夜色中行色匆匆。
仔细一看,他穿着黑色斗篷,似乎快要与夜晚融为一体。斗篷下那人的小脸苍白,竟是没有半分血色。
汗水早已打湿了他的后背,浑身一阵冰冷一阵火热,这种感觉灼烧着他的内心,让他久久无法获得平静。
“可恶……没想到真的有这么痛!”
斗篷男子说话了,他只感觉一阵头昏眼花,身体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啃咬吸食,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虽然几欲昏厥,但他还是强撑着来到了教学楼某间昏暗的教室内。
关上门的瞬间,男人就踉跄了两步倒在了地上。
黑色的斗篷松松垮垮从头上滑下,露出了斗篷下那人灰褐色的短发,以及那人被汗水模糊而失去了焦距的无神双眼。
如果宋年此时在此处,肯定能一眼认出来人——来者正是游戏里的主角受,温言清。
此时的温言清哪有游戏中温润如玉的模样,此时的他就仿佛是一只在地上爬行的老鼠,被人踩住了尾巴,动弹不得。
看到温言清总算姗姗来迟,屋内等着的男人这才转过身。
男人面容清冷,脸上被黑色的面具所遮掩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苟延残喘的温言清,却并不打算搀扶。
仿佛地上之人只是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而他则是可以主宰他命运的高高在上的操控者。
“J先生,我来了……您找我?”
温言清趴在地上,勉强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被他称作J先生的男人,是他的合作对象。但与其说是合作,两人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你未免来的也太慢了,难道是不想要营养剂了吗?”
J先生嗓音冰冷,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他的声音在变声器的影响下变得沙哑,像是一尊来自地狱的煞神。
一听到营养剂,面前的温言清脸色骤然一变,立刻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他连连道着歉。虽然他已经来的够快的,但奈何路上突然病发,严重延缓了自己来时的速度。
可这种事温言清不会说出来,J先生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说这些话不但不会得到对方的同情,还会遭人厌恶,得不偿失。
这一点温言清很有自知之明。对于他,J先生确实并没有任何怜悯,就连对方的道歉落在耳边都觉得像是噪音。
清脆的皮鞋声响起,戴着面具的J先生不疾不徐地朝前走着,在来到温言清跟前时,才微微抬起鞋子,用鞋尖抵着对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要好好听从命令,把我交代的任务办好了。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个地狱里救出来的。”
温言清的脸色苍白如纸,连指尖都在颤抖。
这句话好似按下了某个播放键,让他瞬间想起了不好的过去——
温言清家中并不富裕,不如说是负债累累。
好赌的爸,重病的妈,不成器的弟弟,破碎的他。
父亲好赌博,经常会把家里好不容易存起的钱花光。因为父母不成器,温言清经常勤工俭学,一天除了上学以外半夜还要打三份工,每天过得绝望而不堪。
温言清想过一了百了,他看不到生活的尽头。
偶尔,他很羡慕能这样放纵自己的父亲,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也不会受到任何责备。因为生活的担子,总有温言清这个倒霉蛋托付。
本来一切都还能勉强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父亲失踪,催债的人找上门来后温言清才知道,之前偶尔存在的温情日常,只是梦幻泡影。
父亲早就在以债养债,他手中的钱总是不够花,于是他拿到了房契抵押了房子,到处借钱。
很快正经机构已经不会再借给他任何钱了,于是他的目光投向了高利贷。
可高利贷不讲人情,也不会允许他逾期。于是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平静日子里,他借了最后一笔巨款后,连夜买票逃离了这个城市,不知去哪逍遥自在去了。
走的时候,这个男人似乎还有着那么些许的良善,他带走了温言清的弟弟。带走了那个,他认为最像自己的儿子。
对于长相漂亮且学习优异的温言清,他始终是看不上的。
温言清的父母长相都很普通,身高并不算高,却生出了他这样样貌优等又身高腿长的儿子。
这也导致父亲总觉得自己被绿了,哪怕亲子鉴定了许多次都不放心,对温言清也是颐指气使非打即骂。
可这些温言清都忍了下来,他想着只要继续努力下去,总有一天能让父亲认可自己的价值。
可那一天不会再到来了。
现在,他的生活也因此而崩塌了。
七八个拿着武器的壮汉找上门,让温言清偿还500万债务,以及交出房子时,温言清第一次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愤怒与恐惧。
他身体里流淌的血好像在这一刻全都冷掉了,七月的热风扑面而来却仿佛寒冰刺骨。这一刻温言清想,现在这种处境,即便死掉了也无法得到解脱。
他一天打三份工,还是在老板看他可怜的份上,才勉强一个月赚五千块钱。
500万要赚多久呢?
即便不除去一家人的开销,不除去母亲的医疗费用……他也需要还83年。
更别说这笔钱每天都在产生利息,一年又一年,十年又十年。
温言清哪怕努力打工一辈子,哪怕是十辈子,也还不起这笔债务。
他这辈子都已经毁了,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是没有办法获得逆天改命的机会的。
温言清的人生,在此刻已经结束了。
“没钱?没钱就拿命来还!”
男人们撕扯着温言清的衣服,觉得他的皮相算干净,可以拿去给有钱人当做玩物,就连他病床上的母亲也没放过。
得知丈夫和小儿子丢下他们两个累赘逃跑后,母亲的病显然更重了。
“药……我的药……”
她捂着心口想要去拿桌上的药,却怎么也够不到。
温言清被几个人压在身下无法动弹,他只能努力央求着这些疯子,希望哀求可以唤醒他们哪怕一丝的人性。
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人性,甚至还想趁着女人还活着的时候,在她面前侵犯她宝贵的儿子。
往前一步是地狱,退后一步是解脱。
温言清想要自我了断,可病床上还在求生的母亲一次次让他阻止了自己脆弱而悲哀的想法。
他要活着,要活下去,哪怕看见任何一丝光亮都要牢牢抓住。
要努力向上爬,抓住所有可以抓住的一切。
“救救我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也就在这个时候,J先生宛如救世主一般突然出现了。
他戴着面具,黑色的头发随风飘散,让他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但对于温言清来说,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救赎。
哪怕跟地狱的恶鬼合作,哪怕献出自己的一切。
温言清也想让那恶心的父亲,让那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