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古风村,在一条村路中,施密特拄拐、马多多撑伞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仿佛这雨跟他们一点都没有关系,身边跟着一只粘沼蛙,个头差不多到马多多的膝盖,青绿色跟白色的花纹相互交错,没注意的话你可能会把它看成一颗菜花,它在雨中一蹦一跳,每次都会溅起地面上的泥水,马多多不得不叫它离远点,而它还真能听懂。
这雨跟马多多他们之前进村时差不多,倒也不是施密特愿意在这暴雨中慢走,一个拄拐的花甲老人他能走多快?可是这就让舒伯特小队的其他人很难受了,因为跟着施密特身后,又没有遮雨的工具,其他人只能在雨中穿过来跑过去,蹲一下这家的屋檐,等一会施密特的脚步,再斜着跑过去对面那家的屋檐稍一会,来来去去,一路上没少挨村民的骂。
马钱想着跟一村民借伞,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以为把村长搬出来会容易借到一点,结果就是那村民直接把门关了。
晚来一的暴脾气差一点想把施密特扛起来,就怕把他老人家的骨头弄散架了。
这平常五分钟的路程愣是让施密特拖了十几分钟,下雨跑快一点甚至三分钟就能到。
终于来到施密特说的那间旧房子前,这里已经是在村子的最深处了,再后面就是一片茂密阴森的树林了。这房子面积挺大,足足有施密特那房子的三倍,然而却一点生气都没有,更别说光了,一扇门已经不见了,另一扇也摇摇欲坠,这不由得让大伙都打了个寒战。
冰冷渗人是马多多对这间屋子的第一印象,他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样的小女孩敢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至少如果换作他,他肯定不敢,甚至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跟着施密特,所有人战战兢兢的进到了这一间旧房子。里面很空旷,足以再容纳十个人,一扇木门被卸下来放在一边,显然是已经坏掉了,地上满是枯草跟灰尘,还有破碎的瓦片,地上的灰尘更是厚厚一层,一步一个深脚印,闪电照一下勉强还可以看见屋顶上布满了蜘蛛丝跟枯朽的梁木,更诡异的是这屋里的窗户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椅子、锅、刀剑等等,看样子像是被人射进去的一样,固定在窗户上。
“蓝?”施密特站在门前,轻呼。
良久,黑暗处传来一声分辨得出的女孩子的回应。
“村长爷爷,怎么这么多人?”语气有点惊讶,还有点惶恐。
“是的蓝,你别害怕,他们是想来这借宿一晚的客人,你看行不行?要是不行爷爷就把他们再赶出去。”
黑暗处一个小人影走了出来,又一道闪电的光让大伙看清了这个名叫蓝的小女孩,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但从衣服的造型还是能够看出这原先应该是一件很好看的衣服,蓬松的沾满杂草的披肩小长发,小女孩脸上的灰尘也难以掩盖那白稚的皮肤,只是这个白似乎有点奇怪,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块冰上裂出了好几道纹。
“村长爷爷,他们是谁?”蓝停在众人大约一米远的地方问道。
施密特把屋里四个角落上的火点亮,那是四个空心火明灯,一个圆形灯罩里装着一团火,任你怎么滚怎么摇,火也永远都在灯罩中心而不受影响,这是最安全的光照设施,只是有点贵。
施密特走回到蓝的身边,而从头到尾,那只粘沼娃都跟在施密特旁边,守卫?嗯,现在大家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为什么是一只青蛙?
“好了,地方我给你们带到了,但至于你们能不能住下得问她。蓝,他们是今天刚到村子的客人,晚上没地方住,所以想来你这歇一晚。”
“是的,亲爱的蓝姑娘您好,小弟初到贵宝地,不幸遇上天降骤雨······”舒伯特上前。
话音刚落,本来放在墙边的那块木门悄无声息的突然凭空飘起,把门关上了,碰~的一声巨响,毫无防备,让所有人心里一咯噔,舒伯特也把已经到嘴边的一堆客套话给咽了下去。
“一下子说了两个敏感词,还是换一个人吧。”施密特咳嗽两声说道。
温度明明是偏低的,但所有人却感觉头上有点冒汗,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敢动,此时马多多自告奋勇的走向了蓝,面带微笑。
“你好,我叫马多多,你叫蓝对吗,我猜我比你大一点,我十五岁,你呢?”
“你怎么猜到的,我今年十一岁。”
“因为你看着就像小妹妹,我算你哥哥,哈哈哈。”
蓝不解,皱眉,马多多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了,紧接着两脚踩空,整个身体飘了起来!
震惊!这是可以从每个人脸上看到的表情,刚才他们只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并没有看见关门的过程,而现在眼前马多多整个人都诡异的飘在半空中,马钱跑上去,跳起扑向马多多,蓝自责的不禁伸手也想去拉马多多,可是不料,马多多快速飞了出去,直接射向窗户!马钱扑空摔了个狗吃屎,阿那伯雷率先有反应,去拉马多多的脚,却没抓到,这时粘沼蛙的舌头迅速伸出抓住了马多多的左脚,看着近在咫尺的木窗以及旁边那些插在木窗上的东西,马多多知道刚才自己差一点也加入了它们。
粘沼蛙把马多多安全放回地上,这也告诉了大家它原来是这么个用处,马多多算是喘了一口大气,心跳还是没能平息下来,自觉乱跳,马钱跟斗言快速查看马多多的身体,知道无碍后才放下心来,而舒伯特小队看着蓝,眼神从震惊变得惊恐,因为现在的蓝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之间都有一条裂缝,清晰可见,就像蛇的皮肤一样。
蓝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些人眼神里的变化,这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很伤心,很无奈,甚至也跟着惊恐,最后跑到屋里角落的那张草席上,蒙上了被子。
“我看还是山洞比较适合我们。”孙时尔已经开始后退了。
“同意。”罗森文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让他毛骨悚然的画面。
舒伯特慌忙点头,转身准备离开,马钱拉起马多多也跟上离开的队伍,马多多似乎不太愿意就这样离开,频频回头去看蓝,而只有古德曼仍一直看着角落里的那个小身影说了两个让其他人惊讶的字:
“等等!”
当所有人回过头,古德曼已经走向了蓝,蹲在蓝的身边,伸手掀开那被子:“孩子,你别怕”,古德曼还没说完,当被子被掀开后,蓝尖叫一声:
“啊!你们别过来!你们走开!”
古德曼也出现了跟马多多之前一样的情况,身体不听使唤,飘在空中,就连地上的一些枯草、瓦片、破椅子、被子也全都跟着飘在蓝的身边,看上去就像是被蓝控制了一样,十分灵异。
舒伯特一边冲向蓝一边喊:“什么妖术!你给我放下他!”这一听,施密特知道坏事了,因为舒伯特也一点不意外的飘了起来,一阵拳打脚踢全对着空气,舒伯特小队的其他人也正要冲上去,被施密特拦下。
“都别动!蓝,乖,别冲动,冷静一点!慢~慢~的把他们放下来,好吗?”
蓝两眼惊慌,摇头,终于闭上眼睛昏了过去倒在地上,而空中的人和物也紧接着掉了下来,罗森文跟孙时尔接住古德曼,阿那伯雷则奔向离大家最远也是飘得最高的舒伯特,不料中途一块掉下来的椅子直接砸他脑袋上,抱头吃痛,在大家都以为舒伯特逃不过这屁股开花甚至半身不遂的下场的时候,粘沼蛙出现在舒伯特的落地点,膨胀起的身体像气球一样给舒伯特当肉垫,顺利化解了这次舒伯特的危机。
屋里,升起了明火,蓝仍在昏睡,在古德曼的建议劝说下,其他人则坐下来听着施密特讲起关于蓝的故事:
“这孩子叫蓝,她从小出生在这个村子,也从小被村里人当成妖怪,为什么你们也知道了,她不仅身上有很奇怪的咒纹,还有十分灵异的能力,她都不知道,为了保护她,她的父母被村民们活活打死,当初她还未记事就失去了双亲,是我把她带大,并且为了能把她留在村里,我向村民保证不让她出门,我也好几次差一点着了道,这条腿就是这么来的(拍着瘸腿)。但孩子,也终有不听话的时候,有一次她跑出去了,一个村里的孩子跟她一起玩的时候,因为她的能力摔成残疾,有时候一些人家莫名其妙的少了一扇门,丢了一扇窗,鸡鸭狗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些都再次让村民把矛头指向了这个孩子,并把她赶出了村子,当时她才五岁。”
施密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所有人不禁看向那个在睡梦中,呼吸仍不均匀的女孩,眼神里不再惊恐而是怜悯。
“而正当这个女孩被村民们开始遗忘的时候,我还是始终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好几次去了她刚开始消失的树林,却一直没找到她,我当初就想哪怕死了我也得给她好好安葬,两年的时间,我都始终没能找到她,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直到一年前,我差不多已经心灰意冷以为她被什么野兽当点心吃了的时候,那天拨开一簇高苇丛,我看见她睡在一只胖熊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特殊的咒纹我都不相信那是她。”
“也许那是只素熊?”孙时尔只能想到这样,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那只熊不吃了她。
“看着她活得越来越不成人样,我让她跟我回家,但她不肯,她不想被村里人说成怪物,但我知道,其实她是更不愿意别人因为她再受伤。有一天趁她睡着了,我把她背了回来,她醒了以后啥都没说也没问,就乖乖呆在这了。每天我给她送吃的来,陪她下棋,聊聊天,说村里哪家的鸡下了个大鸡蛋啊,王二婶出门被狗咬了等等村里的趣事,她也一直没再跑到村里去,有时候会去后面的树林找她的熊二友。”施密特继续说。
“她是想跟你回来的,人嘛,终究是群居生物,她始终希望村民们能接受她。”古德曼百感交集。
“嗯,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终于,我每天给她送食物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村民发现了蓝,唉~两年的时间仍然是不够抹去一个人心中的恐惧,再次面对时甚至会爆发得更厉害,村民们不约而同的拿起地上的石头跟烂菜叶砸她。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再让这孩子回到那荒山野岭去了,我用村长的身份跟大家保证,一定不让蓝再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
“也包括它?”马钱指着一咕一咕的粘沼蛙。
“是的,不是它我四条腿都不够摔的。还好,这几年下来,灵异事件少了,只要蓝不被刺激,当然有时候也会有例外。”
“唉~可怜的孩子。”斗言说道。
“难怪,您一村长,村民们一点面子都不给,原来是因为这事所以对你有意见啊。”马钱想去刚才路上的一些事。
古德曼跟舒伯特两眼婆娑,晚来一更是受不住差一点号啕大哭,好在罗森文在身边安慰着他,因为怕吵醒睡梦中的人,而马多多则是一直看着正在睡觉的蓝,同样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村里人都很喜欢他,他体会不到她的处境,但知道她一定很不好受。正当大家都沉寂在这个孩子悲伤的身世之中时,古德曼的一番话把大家的情绪拉了回来。
“我想那并不是什么灵异事件,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应该也是一种魔法。”
此时没人注意到蓝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魔法?哪有这种诡异的魔法?”施密特问。
“老古,你快接着说啊。”晚来一还是急性子。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魔法一共有三种。”古德曼开始解释道。
“什么?书上不是写的是两种吗?”是的,墘疯送给马多多的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
“一般的我们看见的魔法师绝大多数都是“元素魔法”,有的也有出现过“召唤魔法”,而还有一种更神秘的魔法,它都归入不了这两种魔法的范围,有人把它称为‘变幻魔法’。”
“变幻魔法?听都没听过。”斗言说。
“它十分罕见,几乎不被世人所知,这么说吧,一百个人中能出现一个魔法师,一千个魔法师中都不见得有一个变幻魔法师。”古德曼继续解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古德曼确实是他们中最年长,见识最广的,但孙时尔还是得问。
“绮丽娅。”
“她?关她什么事?难不成是她告诉你的?”舒伯特问。
“她就是一个变幻魔法师。”
“什么!那老太婆?”阿那伯雷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