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那个卖擦脸油的老太太,正伸着头贼眉鼠眼的往她包里看。
苏樱子把包往前拉了拉说:“没什么。”
老太太撇了撇嘴说:“我刚才都看见了,那几个娘们叽叽喳喳,比划比划的,你是不是卖的胸罩?”
这老太太眼眶深陷,嘴角下弯,面相不善,苏樱子不想惹麻烦,便没搭理她,侧身想走。
谁知老太太一把拉住她:“诶,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个东西从哪进的货?”
苏樱子好笑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好歹您也是做买卖的,你会随便把自己进货的渠道告诉别人吗?”
老太太一时语塞,嘟囔道:“我就是卖擦脸油的,比商场的便宜几分钱,他们图便宜就买我的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呀,咱俩换换消息,你告诉我你这个衣服从哪进的货,行不?”
苏樱子眯着眼睛冲她笑笑:“不行。”
说完转身便走,谁知那老太太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缠住她:“小姑娘,你听我说,我吧,家里有个生病的儿子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干,不然我也不能一把年纪了还倒腾这些东西,冒着风险挣这点儿零花钱,实在是家里难啊,揭不开锅了。”
苏樱子一边走一边说:“所以管我什么事?”
老太太一愣,接着说:“我就是看你这个卖得挺好的,你就可怜可怜我,我要是进了货,保证不在这个公园卖,不抢你的地盘,你看行不行?
我家里真的太难了,我老伴儿死得早,儿子瘫痪在床上,儿媳妇跑了,小孙子没人管,我出来卖东西,都是把小孙子栓在门上,才敢出来,可怜啊,我们一家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你行行好,告诉我吧。”
老太太说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那叫一个凄惨,简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苏樱子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老泪纵横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樱子。
“所以,管我什么事?”苏樱子冲老太太眨了眨眼。
老太太一脸愕然:“你,你这个人真是无情无义,缺德?我都这么可怜了。”
“我缺什么德了?你老伴儿不是我害死的,你儿子也不是我弄瘫痪的,你儿媳妇也不是我拐跑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可怜你?”苏樱子一脸好笑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颤着手指指着苏樱子:“你你你,你心可真够狠的,做人要善良一点儿,积善行德你知道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道理都没人教你吗?”
苏樱子点点头:“哦,老太太您懂得真多,您一定是个大好人。”苏樱子嘴巴一撇,带着哭腔说:“奶奶,我三岁没爹,四岁没娘,从小跟野狗抢饭吃才活了命,好不容易长大了,又得了重病,看不起医生,吃不起药,奶奶呀,您大慈大悲,可怜可怜我,给我点儿钱花花吧,我要的也不多,您今天挣的钱给我就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积善行德呀。”
苏樱子痛哭流涕,拧了一把鼻涕顺势蹭到老太太衣服上:“奶奶,您可怜可怜我吧。”
老太太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樱子,这不都是我的词儿吗?
她一脸嫌弃的撇开苏樱子的手:“有病吧你。”
“对呀,有病,求你施舍点儿买药的钱吧。”苏樱子不依不饶扯着她的衣服。
老太太吓得扯回自己的衣服,慌张失措的一边咒骂一边跑远。
苏樱子抬手抹了一把脸,哼了一声,用魔法打败魔法最管用。
往前走了一阵,又碰到几个女孩,便试探着过去问了问。
正拿出一件给那几个女孩子看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尖叫声:“抓我干嘛呀?抓我干嘛?我就卖个擦脸油,那边那个女的卖胸罩呢,伤风败俗,你们怎么不去抓?”
“谁?在哪儿?”一个铿锵严肃的声音响起。
“就在拐弯那儿”这声音太耳熟了,不就是那个老太婆的声音吗?
苏樱子心里一声我擦,我不就是那个卖胸罩的女的吗?一把扯过那几个女孩子手上的内衣,手忙脚乱的塞进包里,匆匆忙忙沿着小路往里面跑。
“你带我们去,找到了将功折罪。”
“就在那边,我带你们去。”老太太昂奋的喊着。
“跑了吧?”
“快找找,追。”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苏樱子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前跑,走到岔路口,正犹豫着走哪条路,忽然肩膀一沉,一只手搭了上来,她惊惶地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陈最的脸,原本揪成一团的心,忽然一松。
“别说话。”陈最搂着她的肩膀往东面河边的小树林走去。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走到小树林边上时,对面跑过来一个人,苏樱子定睛一看,冯晓晨?
陈最顺手摘下苏樱子身上的包,朝冯晓晨丢过去,冯晓晨接过包,塞到衣服里面,朝他们点了点头,与他们擦身而过,往另一条小路上跑去。
“你给他了,他怎么办?”万一冯晓晨被抓住搜出这些东西,更麻烦。
“放心,他有办法。”陈最沉声说着。
“就是那个女的,就是她,我认得出来。”身后响起老太太尖细刺耳的声音。
“前面那个女的站住。”一声呵斥声响起。
“怎么办?”苏樱子低声问。
陈最没有搭话直接拉着她进了小树林。
把她扯到一棵树下面,苏樱子背靠着树,抬头看着陈最:“怎么不跑了?来这儿干嘛?”
“跑不了了。”前面有民兵巡逻队,出口处也有人守着,后面的人就是冲他们来的,越跑越麻烦。
“她进去了,我看见了。”
“进去找。”
苏樱子心里一惊抓住陈最的手:“怎么办?”
陈最垂眸看着她,睫毛微微颤了颤,随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低头稳住了她的唇。
“唔?”苏樱子惊愕的睁大眼睛,轻呼一声,陈最温润的唇在自己的唇上碰触,像一阵风一样,柔柔的,痒痒的。
“干什么呢?”随着一声呵斥,原本静谧的小树林里一下子骚乱起来。
陈最被人扯开,唇上轻柔的触感被打断,苏樱子有些怔忪的看着陈最的脸慢慢远离。他被人扯拽着,眼神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一抹浓浓的柔意凝结在眼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好啊,你不但卖胸罩,还在这人跟男人搞破鞋?真不要脸。”老太太刻薄着一张脸指着苏樱子。
苏樱子的眼神从陈最脸上收回来,才发现四周一片混乱,小小的树林里竟然炸出这么多对野鸳鸯,有的一脸羞臊,有的衣衫不整,大家局促着,回避躲藏着,却被闻声赶来的民兵纠察队一个个扯了出来。
她似乎明白了陈最的用意,回过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淡淡的说:“什么搞破鞋,他是我对象,我们搞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