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上前揽过玉娘的肩,他心疼的看着玉娘,末了又冷笑着抬头。
“柳夫人,你还说自己和玉儿是知己好友,却不知道玉儿此生不能怀有子嗣,现在又来刺激她。”
“你在跟谁说话。”
关筝拉住神情不对的柳廷玉,本要发怒的柳廷玉瞬间熄了火,还稍稍勾唇安抚自家夫人。
这一幕就像有人拿剑狠狠刺中她的胸口一般,这股冷意顺着胸口朝她的四肢蔓延开来。
关筝她凭什么!
压制了这么多年的嫉妒和怒火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许长宁算盘算着药性也该发作了,下一秒,玉娘看着关筝的双眸里全是恨意。
“关筝,凭什么你有显赫的家世!”
“凭什么你儿女双全,而我一个孩子都不能有。”
“凭什么你身边的人都对你这么好!”
“我这些年在京城受的苦你可知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时间,才让锦绣铺在这偌大的京城打出了名号?”
“你不在京城,那些人知道我是你的朋友,都跑来欺负我。”
“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回来?”
她指着柳廷玉:“你回京城我也高兴过的,知道他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想着我们姐妹二人往后也能做个伴。”
“可他竟然没死,还像从前一般爱你。”
“关筝,是你先抛弃了我!”
雪纷纷从空中落了下来,四周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是这么想的?”
关筝眼睛泛着红,腰板挺得很直:“当年,我离开京城,把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了你。”
“铺子地契我也让爹娘转给了你。”
“这些年我不在京城,爹娘也都记着你是我的好友,他们可曾忘记你?”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暗地里护着你,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知你不喜欢廷玉,可我没想到你竟盼着他死。”
“今日宁宁说你做了很多漂亮衣裙,又给你化了好看的妆容,正好廷玉说事情办妥了,我就想着先过来与你说一声,谁曾想结果却是这样的。”
许长宁语气中带着失望:“玉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们有权有势,我一介商女也是拗不过你们的,今天说开了就随你们处置吧!”
说来也怪,情绪发泄出来后玉娘觉得自己一身轻松,看到关筝大为受伤的脸她像是出了口恶气。
关筝认真的看了玉娘许久,终是自嘲的笑了。
她从腰间撤下香囊,这香囊是玉娘当年绣的,她带了二十年,即使不在京城,她也日日带着,当初她想过带玉娘一起走的,只是自己那个时候惹皇上生气,她担心玉娘跟着她受苦,所以才把一切都给她打点好,留了封信让爹娘好好照看着她。
手一松,香囊掉落在地上,玉娘心口一颤,但仍倔强的不肯低头,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和关筝做不成朋友了。
“罢了,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她没有歇斯底里,但大家都能看出来柳夫人是真的伤了心,她夫妻二人还在为玉娘的终身大事奔波,而自己的好友竟然日日盼着自己的夫君死。
真是交友不慎。
柳廷玉冷冷的看了路泽和玉娘:“今日是我夫人不与你们计较。”
换句话说,今日若不是他夫人拉着他,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他扶着关筝上了马车,又回头朝跟着他来的几人作揖。
“这几日是柳某唐突了,今日不如去我府中多喝几杯,我好给大家赔罪。”
其中一大人爽朗一笑:“酒包够吗?”
说完他还看了看许长宁,桃花郡主的酒真的很难买到,许长宁朝他点头:“管够。”
一行人就要走,这人经过玉娘身边又停了下来,路泽警惕的搂住玉娘。
“玉掌柜,我还真爱慕了你许久,柳大人和我说时我高兴的很,本想今日来探你口风,如你愿意在下就迎娶你过门。”
“只是没想到……”
他看了眼路泽就住了嘴,没再说什么就跟着走了。
路人散去前还咂嘴。
“本来可以做正头娘子的。”
“嗳,做柳夫人的朋友真好,不仅有钱还送铺子。”
“这玉掌柜真是个白眼狼,你们刚看见了嘛?柳夫人多伤心啊。”
“是啊,竟然还盼着人夫君死,好可怕。”
“这种人要在背后捅你一刀你都反应不过来。”
路夫人冷哼一声,路泽不敢对面前这些人发火,也不舍得与玉娘置气,听到夫人的冷哼声,他像是找到了怒火突破口。
“现在你满意了?”
要不是她今日突然跑过来,他们现在何苦面对这样的局面,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和玉娘都得受罚。
路夫人身子晃了晃,面色惨淡:“夫君,你和玉掌柜情投意合,我作为路府的夫人,亲自前来接玉掌柜有何不妥?”
“难道你宁愿让玉掌柜做人人喊打的外室?”
路泽此时有些拿不准玉娘的心思,更没心思和自己夫人吵架,直接扶着玉娘进了宅子,全程无视了路夫人。
雪越下越大,路夫人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浑身发冷,他竟连哄哄她都不愿意了。
\"噗~\"
路夫人今日在府中已经吐过血,还是强撑着身子出的门,此时心灰意冷,再也扛不住了,一口血吐出来后晕了过去。
丫鬟们扶住软了身子的夫人,惊得大叫:“夫人!夫人!”
“快回府,去找大夫!”
外面闹哄哄的一片,院子里头的路泽听见了脚步一顿,玉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柱子,一头撞了上去。
“嘶~”
“玉儿怎么了?”
路泽忙上前查看玉娘的情况,没再管外头的吵闹声。
路府的马车火急火燎的走了,邻里邻居盯着玉掌柜家的门,里头久久没有人开门。
男人啊,一旦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坐在马车里的许长宁给柳母把脉,柳母笑着拍拍她:“无事,我刚是装的。”
她这辈子在外头漂泊的时间比在京城呆的时间都长,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只不过失去了一个好友罢了,这没什么的。
“娘,你真让爹给玉娘找对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