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长宁又一大早独自去了容王府门口,这回手里拎着药材和补品,但迟迟没有踏出去一步。
太阳从东边移到了她头顶上,晃眼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她看着容王府不知在想什么,要是有人凑近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药味,她身子还未好。
有太医从王府中出来,她手抚在墙壁上偷偷探头看了几眼,遂又缩回身子叹了口气。
“唉。”
她肩膀垮了下来。
“怎么不进去?”
突然有人在背后说话,许长宁吓得浑身一抖,药材补品落在地上,惊恐的转身看到的却是皇上的脸。
“皇祖……爷爷。”
皇上朝她摇头,她这声皇祖父拐了个弯变成了爷爷,站在后面垂着头的严公公听到这声爷爷睁圆了眼。
皇上也没在意她喊他什么,他看了眼容王府门口又低头看着许长宁:“怎么不进去。”
许长宁蹲下拾起药材补品,听到皇上的话瞬间红了眼:“长宁不敢。”
不敢什么?
不敢去看容王还是不敢认容王府郡主的身份?
皇上微微眯眼:“跟朕一道去看看。”
许长宁面色焦急,上手拉住皇上的手随即反应过来吓得跪下:“皇……爷爷,长宁还是不去了。”
严公公:……竟敢拒绝皇上。
皇上不语,许长宁偷偷抬眸看他,对上他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
“爷爷,容王殿下因为我受了重伤,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难受的很。”
“只因为这个?”
许长宁垂着头闷声答道:“爷爷,其他的长宁不敢想。”
微风从巷子里穿过。
“起来,难道要朕扶你?”
许长宁快速直起身子,可不敢让皇上扶。
眼前人往容王府走去,她只好苦着脸跟在皇上身后,容王府的侍卫们看到皇上齐齐跪下,皇上脚步未停带着她往容王的院子走去。
到了容王的院子才知道容王府原来这般热闹,那些侍妾们都聚集在院子里,许长宁站在皇上身后看过去,就看到容王身边她眼熟的侍卫站在房门外。
“让我们见见王爷啊!”
“王爷怎么这么多天还没醒啊。”
有一位侍妾想到什么表情恨恨道:“王爷不是救了长宁郡主受的伤吗?怎么郡主不来探望王爷?”
侍卫想说什么余光瞄到皇上,他立马跑过来扑通跪了下来:“皇上。”
侍妾们被这一变故吓得瘫软在地上不敢吱声,刚才开口的那侍妾声音都在抖:“奴婢们给皇上请安。”
“严福,拖下去。”
皇上语气淡淡,严公公立马会意让宫人把刚才多嘴的侍妾拖了下去,又把院子里的人全部挥退了。
侍卫看到许长宁神情呆愣一瞬又给她行礼:“郡主。”
打开房门,屋内浓郁的药味飘了出来,许长宁忍不住踏出一步,见皇上没动她又缩了回去。
皇上瞥她一眼后才抬腿走进去,进了屋看到容王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
“容王情况如何。”
侍卫恭敬答:“回皇上的话,殿下之前身子情况就不好,这次……太医们说再过三日殿下还未醒的话,恐怕就……”
后面的话他哽咽住眼眶也红了,过了会儿才缓缓道:“太医们说三日后殿下还未醒,往后可能就要一直昏睡在榻上。”
许长宁沉默的上前坐在床边,拉过容王的手给他把脉,她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眉心,抬头看向皇上:“皇祖父,我能为容王殿下施针吗?”
皇上坐在一边,容王府的下人们奉上茶,他点头,许长宁从身上背着的小挎包里拿出一直备着的银针,扒开容王的衣服开始施针。
即使已经见过银针无风自动,但再看到此情景皇上内心还是叹了句。
她看向侍卫:“可以给我纸和笔么?”
侍卫听了这话立马拿来笔墨纸砚,等看到郡主写的字时,几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字怎么可以丑成这样……
许长宁把方子写好递给侍卫:“按照这个去抓药,一日三副药,容王殿下一定能醒过来。”
侍卫大喜,这几天太医们来都说殿下情况不是很好,要是长宁郡主能来就好了,只是殿下和郡主此时的复杂关系,他也不敢上门去请郡主前来给殿下医治。
见到容王许长宁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盯着容王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这几日就住在王府。”
皇上喝了口茶,又道:“务必治好容王。”
许长宁张嘴无言,起身跪下给皇上行了一礼:“谢皇祖父恩典,长宁一定会治好容王殿下的。”
皇上微服出宫不能待多久,等眼前人都走了,许长宁才起身坐回到容王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把容王的手拉的紧紧的。
“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喃喃道。
站在窗外的皇上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过了会儿才带着严福回宫。
许长宁耳朵动了动,终于走了。
都说皇上疑心病重,果然不是假话。
第三日,容王殿下醒了。
皇上得到消息欣慰的点点头,后又看着底下的几人。
“都回吧。”
柳诚之几人行礼后出了皇宫,一路上柳尚书那叫个百爪挠心,许长宁怎么会是容王的女儿?
皇上明显是怀疑柳家和关家,娶的孙媳妇儿竟然牵扯到两位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诚之现在还在帮太子做事,柳尚书只觉得自己天灵盖被掀翻了,头顶凉飕飕的怕是往后日子不好过咯。
“诚之,不如你和郡主和离吧?”
一直没吭声的关将军看了眼跟在他们身边的太监后开了口。
柳尚书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扯了扯柳廷玉,想着让儿子去劝劝孙子,唯有这样才能脱离勾结皇子的嫌疑。
柳诚之停下脚步:“明日上朝我会递上辞官的折子。”
柳尚书大惊:“你疯了!”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怎能轻易辞官!”
为了一女子连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
柳诚之态度坚定的看着柳尚书,柳尚书因怒火上头胸口剧烈的起伏,抬起来的手指不断地哆嗦:“我不允许!”
他的孙儿是他的骄傲,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一女子执迷不悟。
关将军听到柳诚之的话也沉默了一瞬:“此举不妥。”
眼前人的官袍被风吹起,柳诚之竟是一言不发抬脚走了。
“你!”
柳尚书气的差点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