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房门走进去又关好房门,担心的情绪注意到容王缓和的表情他心里松了口气。
“人可还活着?”
“回殿下的话,还留了一口气。”
玉镯早已被容王收入怀中,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深色的天边泛起一丝灰白。
“别让她死了。”
“是。”
一大早从国公府里出来了一支队伍,个个打扮喜庆抬着的箱子上也挂着红绸,一路往盛侯府去。
“夫人夫人,国公府把您的嫁妆送来了。”
“当真!”
邓今仪坐在梳妆台前顾不上头发还未梳好,激动的站起身子,丫鬟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力道未松。
“嘶!”
丫鬟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几根发丝,反应过来立马跪下:“夫人恕罪。”
她不停的磕着头,光听声音就知道磕头的力道不小。
邓今仪疼了一瞬,抬手摸了摸扯断发丝的位置,本想发脾气但脑海里突然浮现起许长宁的模样,她唇角勾起一丝嘲讽,不是只有她会收买人心的,她邓今仪会做的比她更好。
“不怪你,起来吧。”
丫鬟受宠若惊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小心看了眼夫人,却撞上了夫人温柔的笑意,她心间陡然生出许多的惶恐不安,夫人不会是想发卖了她吧。
等邓今仪走到大门口时,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百姓,国公府小姐的嫁妆自然是不少的,盛兆站在门边看到她来了忙牵过她的手:“夫人。”
盛兆端的一副体贴模样,让邓今仪很是受用:“侯爷。”
她笑盈盈的看向国公府的管家:“周叔,劳你跑这一趟。”
周管家从怀中掏出嫁妆单子双手递给她:“二小姐,这是清单,您清点一下。”
闻讯而来的盛家旁支看到满院子里堆满的箱子眼都看直了,邓今仪身边的丫鬟领着人一一核对,箱子一个接着一个打开,里头的金银财宝亮瞎了众人的眼。
盛瑜突然觉得怀中揣着的一千两不香了,他眸光闪烁。
邓今仪的底气回来了,骄傲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不同于盛家众人双眼放光的神情,她倒是淡定的很。
“核对好抬进本夫人院子内的库房。”
“是,夫人。”
有人听了不乐意了:“侯夫人应该把这些抬进府中公库啊。”
邓今仪涂着蔻丹的手扶着盛兆,似笑非笑地盯着开口之人:“本夫人的嫁妆为何要收入公库。”
旁支子弟多有不满,盛兆庶弟的夫人大着胆子道:“盛家的钱财全送入了宫中,那些我们可都是有份的。”
“嫂嫂管着府中中馈,可知我等好久不见荤腥了,我们大人少吃点没事,可孩子们的怎么能省?”
邓今仪朝盛瑜盛曦招手,等二人走到自己身边,她才开口:“这些年侯爷待你们不薄,你们不必在我面前卖惨,瑜儿曦儿也大了,也快到成亲的年纪,本夫人的嫁妆自是要留给他们的。”
盛曦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双眼泛红的看向小姨,她就知道小姨对她最好了,她的嫁妆有着落了,往后看谁还敢嘲笑自己,昨日娘亲给的一千两和这满院子的箱子根本没法比。
盛兆见她优先考虑他的孩儿心下也是欢喜,有些话他不能明说,但今仪说就不一样了,旁支众人被她一句话顶了回来,只能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嫁妆箱子抬进后院。
“侯爷,待会我让下人去飘香楼订一桌酒席送到府中,我们今日好好喝一杯,如何?”
邓今仪笑颜如花,盛兆摸摸她的肚子,柔声道:“你现在可不能喝酒。”
“那我看着侯爷喝。”
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戳的盛瑜眼睛生疼,四下无人后盛曦拽着他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这段时间总是沉着脸。
“哥哥,小姨的嫁妆送来了,你为何还是不高兴?”
盛瑜满脸嘲讽,为何不高兴?
等小姨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她真的能做到她今日说的话吗?
若是生了男孩,她会不为自己的孩儿筹谋吗?
到时候他和妹妹便是她的眼中钉。
除非……她的孩子生不下来。
脑海中闪过一道惊雷,他抿紧唇。
邓今仪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断了的燕窝补品又呈了上来,房中又添置了一些东西,看起来更是赏心悦目。
祖父和父亲并没有放弃她,她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邓家二小姐。
许长宁嫁给柳诚之时两人还是一清二白的村户,邓家小姐的嫁妆她是没有的,即使开了庄园可那又如何,她终究比不过邓家殷实的家底。
此时还在得意的邓今仪,并不知道她的快乐只维持了一天。
当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盛府,把邓今仪的嫁妆箱子搬走了一大半,箱子没拿走,里头还留了一些珠宝。
贼人还放了把火,等盛家下人发现库房着火时已是火光冲天。
“侯爷!夫人!”
“库房着火了!”
邓今仪被盛兆抱在怀中睡着,因怀孕她睡得很沉,身边的盛兆最先睁开眼睛,他仔细分辨着外头的动静。
“侯爷!库房着火了!”
什么!
盛兆红了眼,推推怀中的人:“快醒醒!”
等二人赶到时库房烧的只剩了一个空架子,火苗熄灭后侍卫们查探一番,神情凝重的走到二人面前。
“侯爷,什么都没留下。”
邓今仪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侍卫低着头:“侯爷,箱子里的东西连渣都没有剩下,属下大胆猜测里头的东西在着火前就被转移了。”
“何人如此大胆!”
邓今仪捂住胸口倚在盛兆怀中,气的浑身发抖:“快去报官,务必抓住贼人!”
“是!”
盛兆低头观察着邓今仪的表情,他听到提前被转移的话时最先怀疑的便是邓今仪自导自演,后宅妇人的手段他不是不了解,今日她在人前说的那番话怕也是哄他的。
邓今仪头脑发昏,泪如雨下:“侯爷,这可怎么办啊。”
在她仰头望过来时盛兆已经收回了怀疑的眼神,他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担心,那么多的珠宝想要悄无声息的转移是不可能的。”
邓今仪冷静下来觉得他说的对,可为什么她心里会很不安,总觉得她的嫁妆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