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被万民议论的“贤明之君”,此刻正坐在兵营之中二楼的办公室,抠着鼻屎,听着小曲。
办公室里面有一台古典唱片机,还有几百张黑胶唱片。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王征赶紧把鼻屎弹飞,然后端坐:“进。”
进来的是赵云,他后面跟着一个身穿藏青色连衣军服,但是却把领口拉的很大的女人。
女人神色较为凝重,她叫“利塞特·汉莉”,是王征最近任命的“王家领地安全委员会”第一任委员长,也是一名红警指挥官。
利塞特·汉莉看上去是一个活泼而又随和的美女,但实际上却是个腹黑心机女,所以在游戏里,她被人称为“猥琐女”,这是一个把“间谍”玩出花的女人。她经常使用间谍进行招降和侦察,破坏任务,为军队取得战略优势。而这也是王征最想要的人才,所以她顺理成章的成为“王家领地安全委员会”第一任委员长。
利塞特怀中抱有一份文件:“指挥官,百禄镇的那个内鬼,我找到了。”
利塞特说话间,把手中文件递给王征,王征看到上面名字的那一刻,瞳孔微缩,很是诧异:“竟然是他?”
······
西陵县,县衙!
胡治国端坐在大堂之中,听着属下的汇报,沉默不语。
他只是看了看胡齐家,又看了看左右心腹,以及周围胡家高层。
“县尊,我们该如何是好?”
“民间对王家领主的评价,开始从之前的憎恨,愤怒,变成同情理解,甚至是推崇...这背后似乎有一张无形大手在推波助澜,哪怕是我们去查,也查不出源头。”
“无妨!不要继续追究,民心向他,于我等也有利,不然我等可是十恶不赦的反贼。”
“县尊,话说这王家领主,当真是慷慨...这几日修路,他竟然给每个修路工日薪百文,而且无论是南唐国,王家领地,还是下何国百姓,只要去干活,都是一视同仁。本来我还不信,直到我把几位亲信送过去干满3日,竟真的发了他们300文,当他们拿完钱就想要走,竟然也没有拦下,而是放任他们离开。”
“而且民间传言,他对战俘极其优待,一日三餐都是那种昂贵的王家糖饼,而且还发他们工钱,并且允许他们把钱给家属领走。”
“这格局,真有明君范儿,只是可惜,他只是一个小小王家领地的领主而已。”
“现在王家领地占据北方三县,加上东山县,再加上我们西陵县名义上也是属于他,你还真把他当成普通小领主了?”
“这......”
“县尊,会不会这就是他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让百姓歌颂他的贤明伟大。”
“王家领主做的这些事,有一说一,很令人钦佩。”
“他一个入侵者,能有何值得我等钦佩的?”
有人皱眉:“钟谋,你有些言过了。”
“我哪里言过了?”
“他率领军队攻占我下何国土地,杀我下何国百姓,甚至我胡家两位绝世高手,还有大爷都是死在他的手中......现在他们尸骨都未寒,尔等却在这里吹嘘这刽子手是明君,何其荒唐!”
“那些忠魂若是在地下有知,恐怕也不会瞑目。”
“你这是谬论,我们......”有人惊怒,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
钟谋所说,皆是事实。
“我有一个问题。”
说话的是坐在主位上的胡治国,众人听到他说这话,纷纷作揖行礼:“县尊请讲!”
“我想问钟谋,你觉得王家领地带兵攻占我下何国,是为侵略吗?”
“禀县尊,是。”
“诸位觉得呢?”
“是吧。”
胡治国点头:“我也觉得这是侵略。”
“那我下何国的军队,夺取王家领地两镇,这是事实否?钟谋。”
钟谋则是理所当然道:“桂南三镇本就属于我下何国,谈何侵略!”
众人看向他,他却怡然无惧,似乎打心底就认定这是事实。
“所以依你所言,我们这是在收复失地。”
“正是。”
“那么为何王家领地会觉得他们是在遭受侵略?”
“这是他们鸠占鹊巢许久,已经错把桂南三镇当作自己的土地。”
“那我们为何要收回‘桂南三镇’?”
“因为那自古就是我们的领土。”
“钟谋,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那...”钟谋看向胡治国,恼怒质问:“县尊的心,是向着王家领地的?”
一众人听到他的质问,纷纷大惊失色。
有人大怒,指着他怒喊:“钟谋无礼,竟敢如此轻薄县尊!”
胡治国笑着摇头:“之前或许两不相倾,但是经过与你辩论,我反而是想明白许多事情。”
众人都知道胡治国口中两不相倾到底是什么意思。
“各位,你们说侵略对吗?”
无人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若说对,那么王家领地入侵下何国就理所当然。
若说不对,那么下何国入侵王家领地那就是错误的,王家领地被迫反击也是理所应当。
“为什么那么多的强国,那么强大,地产丰富,却还要侵略那些小国家呢?”
“还要美其名曰‘开疆拓土’!”
众人都在沉默。
“我有一个观点,不过不论对错,只是供诸位批判使用!”
“他们那些领导者,难道不知道这是侵略么?”
“他们肯定知道,但是依旧选择去侵略,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去侵略,还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子孙后代,所以他们宁可背负侵略之骂名,也要造福子孙后代。”
“这,就是我下何国入侵王家领地的本质。”
“同样,也是王家领地侵略下何国的原因。”
“他们都需要扩大自己的领土,增加自己的生存空间,从而增强国家实力。”
“所以这个世界本质还是弱者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供强者吃食,从而强者恒强。”
“这...”钟谋沉默。
“钟谋,若我等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我们不应该恨王家领地。因为我们自从背叛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下何国的人。”
“而我兄长,两位叔叔,都是为下何国而死,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和他们也已经不是一路人。若他们活着,我们也是他们的敌人。”
“县尊,你这是...你这是诡辩!”钟谋惊慌失措的看向胡治国,胡治国看着他:“那我们就从个人角度上来看,王家领地必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因为他们杀我们绝世高手,杀我们兄长,还杀了大量西陵县的儿郎。”
“这是深仇大恨。”
“但是我试问一下,我们的亲人,又有几个没有参加北凉军,那么北凉军杀王家领地人,他们是不是也应该恨我们,然后把我们杀光。”
“所以,王家领地应该把我们这些下何国遗民全部赶尽杀绝。”
“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这话相当于是给这件事定性!
但是钟谋依旧道:“区区弹丸之地的小领主,自然是觊觎我下何国广袤的土地和繁荣的人口,想要将其全部占为己有。”
胡治国摇头:“在我看来,王家领主之大度,亘古少有。”
“县尊此话何意?”
“诸位,自从我西陵县投降王家领地七八日以来,我以白事为由,未曾拜见过他一次,但是他也不急不恼...甚至都未曾一次来过我西陵县...诸位觉得,寻常之君能够做到这一点么?”
“而且他派遣的那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驻扎在我们西陵县城之外距离不过二里地,却未曾一次来过我西陵县,可谓是‘秋毫无犯’。”
“我们西陵县和西楚国的商贸往来,包括政治,民生他们都从未干预。”
胡治国感叹:“这王家领地的王领主,当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我等叛乱之臣,投降之后他都用之不疑,岂不是明君?”
“现在竟然对待俘虏都如此优待,当真称得上是‘仁义之君’。”
“还有‘王英雄’所售卖那‘王家糖饼’,诸位可吃过?”
众人点头:“吃过。”
“兄长,那‘王家糖饼’里面含有‘酥油,精面,糖,盐,豆粉’,可当真是无比奢侈的玩意,而且单单一小块,都能顶饱半天。”
“是啊,如此奢侈的东西,他却可以在开业前几天免费让穷苦百姓品尝,虽然定下份额每人每天只能吃一份,但是实际上有人一天能够去两次,他们也不管,任由他们吃!”
钟谋:“装模作样尔!”
其他人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此物1块有1两,只售卖5文钱,属实不贵!甚至还有些便宜,哪怕是普通百姓都能买得起,当真不会亏损?”
“我也不知,但是如此贤明仁慈,具有君子之风的人,岂不是明主?”胡治国看向钟谋,后者依旧摇头,他不承认王征是明君。
“钟谋,你对王领主心存怨恨,还是前往南方四县或者西楚国为好。”
“县尊,道不同不相为谋!钟谋告辞。”
说完,钟谋愤恨地拂袖而去,他自然是看出来,县尊的心,已经完全偏向王家领地。
当真虚伪,明明是蓄谋已久,却非要说是经过与自己辩论才想明白!
看着钟谋离开,胡治国看向其他人:“我心经此一辩,已然通透,决心追随王领主而去...诸位,可还是有要离开的?”
“我等皆是漂泊半生,一直未逢明主。”
“若能随县尊投奔王领主,岂不能大展宏图?”
满堂之人皆言:“善!”
“二哥,王家领地已经昭告周边诸国,三日后将会在百禄镇举办‘开国大典’。”
“我自是听说。”
“来人,备上厚礼!”
“同时备上马车,我要亲赴百禄,为君侯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