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封弹劾周延儒的折子送到了乾清宫。
崇祯拿起来一看:周延儒的罪状是纵子行凶、勾结朝臣、挑起党争、科场舞弊、徇私弄权……
写的十分详细,有理有据。
崇祯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并不是这些事情让他头大,弹劾的事情基本属实,而是之前他交代过司礼监,暂时不动他们。
连忙问曹化淳:“怎么回事?朕不是说过,先按兵不动吗?谁指示弹劾周延儒的?”
曹化淳急忙解释道:“回万岁爷,奴婢哪敢自行做主,这是御史言官突然发难,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示。”
原来如此。
崇祯脑子里过了一遍,朝廷里谁会突然弹劾周延儒呢?
对,先查这几个人,静观其变。
崇祯说道:“查一下这几个御史言官,最近和什么人有往来,哼!没想到周延儒在乡里如此横行霸道!”
曹化淳回道:“是万岁爷!奴婢一定查清楚,这个周延儒也是江苏南直隶乡绅地主。
温体仁是浙江的乡绅地主,嗨,怪不得他们阻挠江南欠税,他们家便是被执行者。”
崇祯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都没查这两人的籍贯,怪不得在政策上对他掣肘。
开始还只是以为这二人收钱办事,因为周延儒和温体仁并不是东林党。
所以选择性的否认了他们是江南士绅的一员。
崇祯又问道:“这些都是弹劾周延儒的折子,有没有弹劾温体仁的?”
“没有!”
……
崇祯和曹化淳相互对视一眼。
心里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崇祯道:“没理由啊,他们两个不是盟友吗?在内阁基本快混不下了,怎么会内讧了?动机是什么?”
曹化淳嘿嘿干笑两声:“温体仁这人,确实琢磨不透,据奴婢掌握的消息。
他的弟弟想结交复社的张溥被拒,一直怀恨在心想伺机报复。
而复社张溥对周延儒确是相交颇深,常有往来。”
崇祯冷笑道:“这两人挺有意思,在朕面前极力排斥东林党,私底下又讨好新党复社。”
曹化淳道:“他们都是江南人,都想搞个团体出来,嘴上说不结党。
私底下发动言官御史不就是结党授意得结果么。”
崇祯点点头:“对,这些人又想搞宋朝赵光义,天子和士大夫共治天下那一套。
把朕当做婴儿木偶!其心可诛!”
曹化淳躬身道:“皇上圣明!这些人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主子的法眼。”
“朕本来不想动他们两个,现在既然跳起来了,治他一个不多两个不少!
把这几道弹劾奏疏直接发往内阁,让内阁廷议,正好周延儒和温体仁都在内阁。”
曹化淳答道:“是,皇上!”
折子传到内阁后,成基命这几个人倒没什么,周延儒当场就炸了。
“这些人吃饱了撑得,天天搞着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诋毁我!”
温体仁假惺惺的安慰道:“周大人何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清者自清,随他们去说吧。”
范景文说道:“现在可不是随他们去说的事了,圣上没有留中。
直接发到内阁廷议,就是想要个结果,这事情不小,周大人你可要小心了。”
范景文直性子实话实说,反正也不是他弹劾的。
周延儒恨恨道:“不知道是哪个奸佞小人,从背后干这种事,我周某人查出来一定和他要个说法!”
成基命忠厚老实,说道:
“周大人,我看你还是上个自解的折子给圣上为好,不然议出个什么都不好收场。”
周延儒说的话让温体仁极不自在,也附和着说道:
“是啊,周大人,赶紧向皇上澄清一下,以免皇上误会……”
周延儒没好气地说:“误会都已经误会了,折子是要上,我得看看怎么写,各位今天先告辞了。”
说完,周延儒踏步走出内阁大堂。
温体仁看他走了,也和诸位内阁大臣告了假:“我去劝劝周大人,免得他冲撞了皇上。”
瞧着温体仁渐渐走远的背影,一直没开口的毕自严说道:“哼,假模假式,我看就是他干的!”
成基命听后劝道:“毕大人,切莫乱说,这事可不能胡乱猜测!”
毕自严说道:“成大人,我可没瞎猜,这内阁最闲就是他俩,咱们都没功夫整闲事。
朝廷一大堆事要处理,我听下面的人说,他们两人可是门庭若市,暗中较劲呢。”
范景文说道:“圣上把弹劾下发到内阁廷议,就是想引出来谁在后面搞事,说不定圣上已经准备治人了。”
……
周延儒通过自己的眼线,终于搞清楚这几名御史言官背后是谁了。
“温体仁!你他妈的忘恩负义!”
周延儒在家里把茶杯猛地一摔,气愤道。
一旁的幕僚说道:“这温体仁居然是这么个东西,当年东翁把他举荐到内阁。
他不感恩也就罢了,反而倒打一耙,这种人真是狼心狗肺!”
周府下人听见动静,本想过来收拾摔坏的茶杯,但是看见老爷和幕僚议事,便不敢上前。
躬身各自退下了。
周延儒恨恨道:“当年整东林党钱谦益,除了我给他帮忙,谁帮他?
在皇上面前以孤臣自居,欺瞒皇上,每次发动御史言官不都有他温体仁?这个狗东西!”
幕僚道:“东翁,他不仁我不义,他的罪状咱们也去掌握,依我看。
向皇上的请罪折子东翁还是要写,与此同时再联络自己人收集他的罪状,立即弹劾他!”
周延儒点点头:“就这么办!这次就看谁先死!”